不是她先前穿的那一雙,而是一雙嶄新的簡式亞麻拖鞋,同他腳上的是一對。
他來到她面前,停頓半會,他緩慢在她面前蹲下。
“想得怎麽樣?”他抓住她的腳丫子,抬眼看她。
她腳有些涼,亞於他手溫熱,一股源源不斷的熱溫自他身上朝她襲來。
“我聽不懂。”陶然壓下眼,賭氣道。
沈臨搖頭笑笑,替她穿上拖鞋,起身伸手。
陶然不理。
沈臨也不失望,走到陽台洗完手,繼續曬沒晾完的衣物。
“暑假搬過來,以後你就在這邊住。”沈臨一邊撐衣服一邊說。
這回連商量都不肯給她,反倒是直接地下了命令。陶然靠著落地推拉門,雙手環抱,“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
沈臨瞥來一眼,半晌才說:“你講。”
“以後我就不來你這了。”
“理由?”沈臨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對此並不詫異。他將最後一件衣服晾好,那是陶然昨晚換下來的藏青色亞麻褲。
“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陶然將想了許久的回答說出來:“一是我是女孩子,二是學校那裡不好說。總而言之就是不合適。”
沈臨四兩撥千斤,“這裡是你的家,回到家裡住哪裡不合適?”
他說這裡是她的家,陶然微愣,良久她低下頭,“這裡不是我的家。”
她的家在沈承航和陶敏離世的時候,已經不複存在。
沈臨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以再換。”
“你是你,我是我。”陶然別轉臉,“我們沒關系。”
“沒關系,”沈臨仔細賞味這三個字,“也是。”
陶然面無表情。
沈臨放開她的手,走到書桌前,拉出抽屜,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
他打開盒子,然後捧到陶然面前。
“這是我的誠意。”
陶然霎時不清楚他拿這個盒子是在做什麽,更不清楚他話裡什麽意思。
“陶然。”他示意她接下。
他目光真切,陶然無處躲藏,隻好雙手接過。
“裡面是我大部分.身家。”沈臨笑著,“今天交給你。”
說句實在的,剛開始接過來的時候,盒子很輕,陶然至多以為裡面就是些小玩意。這時聽到這話,手上像是捧著燙手山芋。
她還沒想出相對應的話,只聽見沈臨繼續說著:“這是我求婚的誠意。”
話題一躍幾丈高,陶然明顯跟不上他的節奏。
她嘴唇顫抖著,雙手也顫抖,她就要將盒子還他。
沈臨淡淡道,“送出去的東西我一向不收回。”
“我不接受,”陶然又氣又怒,手抖得不成樣子。
這樣尋常的一個早上,他們吃完早餐,他曬衣物,她望著他的背影,他就在她的視野之內。他們的關系將明未明,朦朧的迷霧尚未離去,他突然說求婚。
他一貫我行我素慣了,來去自如,一個能壓垮人的決定也做得輕巧。
陶然越想越氣,徑直將盒子摔向地上,盒中的存折銀行卡支票散了一地,最後是三套嶄新的鑰匙。
沈臨問:“不滿意?”
“我要它們做什麽?”陶然因為過於激動以至於臉頰異常通紅,“如果只是為了這些東西,我不用千方百計地離開江城。”
“那我呢?”沈臨抬起她的下巴,他自上而下俯視她,“你還要嗎?”
不同於高二那年的第一次見面,他的漫不經心換成了小心翼翼。陶然心裡哼笑,原來他也會怕。
轉然想到,這一次他算不算將選擇權放在自己手中。
“沈臨,你卑鄙,”陶然聲音突然高了些,“你明知故問。”
聞言,沈臨緊繃的神經忽然露出幾許松懈,唇角微揚,他低頭朝她臉上襲去。
就在他的唇瓣要覆上她的時,她的鼻息、目之所及都是他,都與他相關。
他們第一次離得這麽近。
食指的指甲深深陷進大拇指的皮膚,陶然冷靜地開口,“在書房那次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她這句話,生生地止住了沈臨再前進一步的動作。
他輕笑一聲,手指摩挲她的唇角。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甫一碰觸到她,她顫抖得更加厲害。
“你真的想知道?”沈臨問。
陶然則是目光堅定。
沈臨輕笑,“不管我們什麽關系,你要麽一個人要麽只能是我的。你有絕對的自由,除了婚配,你想都別想。”
沈臨觸碰她的臉頰,他一邊說著一邊沿著側臉輪廓,附到她的耳旁。
她聽著,微微後仰。他摟住她,不讓她下滑,兩人至始至終挨得極近。
“陶然,那天你也聽到我跟你爺爺的談話,倘若是最壞的那一種情況。道德倫理擺在那,我有我的義務和自我約束。我尊重你的人生,我也會護你一生順遂。但是你一輩子也別想談戀愛結婚,你談一個我毀一個。你和我只能各自孤獨終老。”
“你先惹我的。”說完最後一句,他低頭咬住她紅得充血的耳朵。
第46章 穿線遊戲:她與他在一起
他的鼻息離自己很近,溫熱的觸感在敏感地帶反覆遊離。
陶然低聲嗚咽,錯亂之間她忙不迭地捉住他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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