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濫用名義:捉不緊的固執
沈臨送沈之仁回房間,兩人又說了話,話題無非是沈臨回國後接下來的安排。
沈之仁坐在一邊悠哉遊哉地構造藍圖:“公司那邊有什麽問題,隨時找我。當然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是你的終生大事。”
沈臨不論外貌還是性格都偏向他母親,沈之仁看著他就像看到年輕時的妻子,“從小你就不在我身邊,如今你也到了成家的年齡,需要什麽你盡管說。”
沈臨笑著地回看他,說:“爸,提什麽都可以?”
沈之仁笑意漸失,抻著拐杖指指他:“你也老大不小,是時候收收心,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人終歸是要走正途,這點我想你該明白。”
他說得意味深長,沈臨卻一副絲毫沒聽出他的畫外之音。他解開襯衫的袖口,將袖子挽到手肘處,走到沈之仁面前蹲下,一邊拿出置於床底抽屜的棉拖,一邊幫沈之仁脫鞋脫襪子。
這過程中,沈臨動作不慌不忙,做得極為穩妥,他裝作不懂一樣反問沈之仁:“爸,你說我在想什麽?”
沈臨和沈承航兩兄弟的母親早年性格活潑,一意追求自由。反之沈之仁一心追求權力與財富,兩人因為家族利益聯姻。生下沈承航後,作為沈之仁的妻子,她只能深居在沈家大宅,秉承相夫教子這一傳統思想。
以至於懷上沈臨的時候,母親狠心之下,借著到美國看妹妹的緣由,這一去就沒再回來。沈臨後來也在國外長大。
之後沈臨回國,他行為不受拘束,沈之仁為他安排的每條通往人生贏家之路,條條被沈臨貶得一文不值,兩人為此起過不少矛盾。父子倆的相處屬於水火不容模式,這些年隨著沈臨年齡漸長,處事風格漸為沉穩,父子談話才變得和諧許多。
不過,沈之仁看向沈臨從盥洗室端出一盆水,在他面前蹲下,他放在雙膝的手,不由得抬起來。頓了頓,又放下。
“說吧,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說起來,這還是沈臨第一次為他洗腳。
溫熱的水驅去身體的寒意,熱意從腳底慢慢蔓延到全身,人也為之舒適了不少。然而對於沈臨的意外之舉,以及外界因素所帶來的舒服感,仍是讓沈之仁一眼看穿沈臨的另一層目的。
沈臨取過放在椅子上的乾毛巾,將沈之仁腳抬起來,擦拭乾淨表面的水漬,放到棉拖裡,做好這些,他起身,說:“以前我也沒怎麽伺候過你,今天試試這種感覺。”
“想問什麽不用拐彎抹角,”沈之仁倒笑:“你在怪我給那丫頭打電話?還是想知道你去接人的過程中,我跟她講了什麽?”
沈臨取過另外一條毛巾擦擦手,將其搭在一旁的木椅:“爸,您這麽提起,我倒想問您另一件事。”
沈之仁瞥他一眼,早就猜到般,面無表情:“問吧。”
“她什麽時候將戶籍移出沈家?”沈臨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我隻想知道這件事。”
沒有料到他問的會這件事,沈之仁喝了兩口溫水,潤了潤嗓子,說:“這麽簡單容易查的事情你倒不必來問我。”
“我知道好查,”沈臨眼裡笑意不減:“你用盡方法不讓我知道這件事,如今我回來了,自然是來問你。”
沈之仁放下玻璃杯,拄著拐杖走到窗邊,雖然位於高樓,但這套房子視角極佳,窗戶正對臨城大學東門。
“看來你也沒問到你要的答案。”
沈臨笑意減去一些,他拿著水杯走到窗戶旁,同沈之仁只有兩步的距離,他說:“如果大哥知道這事,你覺得他會怎麽想你?”
說到大兒子,沈之仁眉頭籠罩一股不滿:“別跟我提這個人。”
沈臨神色淡淡,轉而說:“大三上學期的事?”
沈之仁歎口氣:“這點跟她爸一個脾氣,強得很。”
沒有反駁,這聲歎氣等同於一種默認。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臨就要回房,走到門口的時候,沈之仁叫住他,盯著他看了好長時間,才說:“婚事別等到明年,今年盡早定下來。”
“這事我回頭和林瑜說說,到時再給您答案。”沈臨說完這句,幫忙沈之仁帶上門。
從沈之仁房間出來之後,沈臨走到客廳,剛才坐在客廳不知在做什麽事的陶然,這時卻不知所蹤。他躊躇片刻,走向西邊方向的臥室,站在門口停駐幾秒,他敲門。
陶然沒有在第一時間開門,房裡傳來她淡而輕的聲音:“我睡了,有事明天說。”
沈臨卻不跟她來這套虛偽的說辭,他繼而敲門,且聲音有加重的趨勢。
敲沒兩下,這回門倒是開得很快。
門開了條縫,房裡一片漆黑。陶然避在門縫後面,說:“有事明天說。”
敲門的人這時卻沒了好脾氣,沈臨一把推開門,進門的同時摸到牆壁的開關,將房間的燈開亮。
一室明亮,只見床褥被套疊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再看向站在一旁的陶然,身上還是來時的服飾。
沈臨笑:“這就是你說的要睡了?”
陶然走到沙發,順著毛毯位置坐下,她倒也坦誠:“我要回宿舍。”
“回宿舍做什麽?”沈臨走到她身旁,坐在她邊上。他一坐下,陶然兀然感到一股壓迫,朝旁邊挪了些許位置。
沈臨見狀,只是無聲微笑,倒沒其他動作,只是說:“你剛才說我麻煩我了,這個時候為什麽要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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