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不急。
最起碼,今晚陶然能放下一些計較,一切慢慢來,他有的是時間。
等陶然從盥洗室出來,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
沈臨差秘書買的衣服,正合身得很。詫異之余,她將浴室收拾好,開門出去之前,她站到盥洗台面前。
正對著那面淡墨綠色以及灰白色磨砂的牆面,靜望良久。
她一出來,就聽見沈臨拿著電話,幾次扶額。
“我知道,為什麽她從沈家遷出的事你之前不告訴我?”
沈之仁也生著氣,大兒子生前也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問題,從頭到尾忤逆他。現在倒好,對象換成了小兒子。
“你這是跟你老子說話的態度?沈臨別以為我真慣著你。”電話那頭的沈之仁中氣十足。
沈臨笑了笑,絲毫沒有怵意,硬著聲音道:“爸,你知道,威脅我沒用,一早就沒用。”
沈之仁氣得頭頂冒煙,一旁的保姆乾著急,無聲提醒他,可別再生氣,這血壓好不容易降下去。
他順順氣,半晌很是老道地說:“聽說你回來有段時間了。”
老爺子脾氣還是沒怎變,就是不能好好說話。沈臨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說:“不用聽誰說,你一向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沈之仁哼了聲,這會倒心寬體胖:“有時間回來一趟。”
沈臨也果決,回了句:“沒空。”
說完撂下電話扔到一旁。
轉身就看到陶然站在身後。
沈臨眼一抬,望向她身後,見她眼眶依舊紅紅的。根本不在意她到底有沒有聽到剛才的通話,他挑挑眉,反而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上班時站了一下午,中間也沒什麽休息的時間,飯點時間又緊,她隻來得及塞兩口麵包。剛才她一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了飯香味。
屈之於饑餓感,陶然點頭說:“好。”
沈臨高中以前跟著姑母在國外生活,姑母是個極其懂生活的人,吃穿住行,無一不是講究。沈臨從小跟在她身邊,常年耳濡目染也跟著學了不少。
回國之後,他不顧沈之仁的安排,執意回到母親故居讀完高中課程。後來大學不聽沈之仁意願挑選了最南方的臨城大學,大學讀到一半,他又申請了美國紐約大學,不顧沈之仁的反對,以最快的速度出國。讀完研究生課程他好像也乏了,不再折騰,在華爾街工作一年,抱著第一桶金回國創業。
可以說,26歲之前的沈臨幾乎是特立獨行,很有自己的主見。如一道自由的風,穿梭於世界各地。
他的生活與世界都很寬闊。他也有能力與精力去折騰。
沈之仁偏愛這個小兒子,雖然嘴上時常斥責,到底不願忍心折了他的翅膀,暗地裡該幫的也沒少打點。
陶然坐在餐桌前,腦海裡過濾著剛才聽到的電話。
沈臨舀了碗皮蛋瘦肉粥擺在她面前,說:“鑒於時間有些晚,先吃點填肚子。”
墨綠色的瓷碗,晶瑩透明的小瓷杓,也是恰到好處的淡綠色。
他了解她的喜好,處處都透著迎合與討好。
陶然吃了小幾口,雖是低著頭,但她能明顯地感知沈臨盯著她看。
她將餐巾紙對折兩遍,擦擦嘴角,抬眼看向沈臨。
四目相對,兩人都帶著淡淡的笑意,不過含義不同。
於陶然是諷刺,她問:“沈臨,你到底想做什麽?”
沈臨看看她手裡的折疊得規規整整的紙巾,收回目光,半是感慨半是玩味地說:“除了那天學校裡,從什麽時候起,你不叫我小叔了?”
陶然別開眼,對此並不作答。
沈臨伸手撫住她肩膀,將她扳過來,他仍舊笑著:“說話。”
這樣的他並不陌生,從前跟著他去過幾次公司,他工作時的態度跟現在沒什麽兩樣。
陶然輕聲問:“必須要叫嗎?”
她這麽問,不在沈臨的意料之中,他松開手。過了兩秒,他替她定聲,“當然。哪怕你從沈家摘出去,說到底你還是沈家的孩子,還是我沈臨的侄女。這點是不會變的。”
長長的一段話,句句說得頭頭是道,字字在理。
這番話像無數把箭,箭箭不落地插在陶然的心窩上。
她了然,原來費力弄這麽一出,到頭來還是為了這句“小叔”。
燈光之下,晶瑩透亮的小瓷杓泛著陣陣微弱的光亮。
陶然如他願,她輕聲喚道:“小叔。”
這聲輕喚趟過時間的長河。
猶過半生,一切回到從前。
——
標題和內容提要參考歌曲:《處處吻》。
第5章 幾多渴望:幾多倒數
在陶然成長過程中,陶敏和沈承航將全部重心投到工作裡,對她關心極少。陶然讀書期間的家長會,兩人參加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得過來。
高二分班後的第一次家長會,陶然也沒抱多少希冀他們能來參加。
臨近家長會開始,學生們都在班級外走廊等候,家長們則坐在他們位置上。
整個班級人頭攢動,只有陶然的位置始終保持空落。
陶然看了眼時間,又回頭望了眼自己空蕩蕩的座位。輕輕歎氣。
“嗚嗚你看你看,那個人好帥。”
“誰的家長?這麽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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