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的。”許知喃衝他笑了笑,“我爸爸也是警察,我知道怎麽做。”
“時間不早了,那我們先走了。”路西河道別。
謝英送兩人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來:“對了。”
許知喃回頭。
謝英皺著眉說:“那個人好像有口音,像是少數民族的。”
許知喃回到刺青店後就給方侯宇打電話說了這件事。
舊案重提,真想要破獲困難重重。
如今證據不足,又沒有相關聯的案件提供新證,甚至於可能凶手在這幾年早已經不在世上,他們再也不可能找到。
也再也找不到殺害許元汶的凶手。
方侯宇又叮囑了她幾句平時注意安全,把查案的事交給他們來做才掛電話。
許知喃趴在桌上,頭埋進去,緊緊閉上眼睛。
從看到那個紋身圖案到現在,她手腳都一直是冰涼的。
許知喃和父親的感情很深。
他們一家子從前是別人眼中幸福家庭的典范,父母恩愛,不算大富大貴但也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工作,孩子漂亮乖巧、成績優異。
他們一家子三口人性格都是溫和的,即便偶爾觀念衝突也都心平氣和的,許知喃從前從沒在家裡聽到過爭吵聲。
許元汶工作忙,可他只要一有空就會帶著許知喃出去玩。
她還小的時候,媽媽帶畢業班工作忙,爸爸便把她帶去警局,大家都很喜歡她,總圍著她玩兒。
許元汶對許知喃是富養的,要什麽給什麽,就沒有不滿足的。
那時候學校裡很流行一種巧克力,但價格很高,外國進口的,包裝精致,一盒巧克力各種顏色各種口味的都有。
學校裡只有一個家裡做房地產的小胖子有,分給大家吃,他看許知喃漂亮,還多給了她一顆。
她後來將這事告訴許元汶後他很快就托朋友買來一盒。
許知喃記憶中的父親正直善良,對她和媽媽都特別好,是家裡的頂梁柱。
他查辦那起綁架案的事許知喃也知道,可她當時並不算擔心。
從小到大看爸爸處理太多案件了,她眼裡許元汶是英雄,他抓壞人,懲惡揚善,她沒想過爸爸也會死。
英雄怎麽會死呢?
可他就是死了。
在她高中都還沒畢業的時候。
許知喃趴在桌上,眼睛用力壓在手臂上,能感受到暈開的一片濕跡。
忽然,門被推開,許知喃抬頭,看到林清野走進來。
他這些天也很忙,《我為歌來》結束後有很多節目都向他發來邀約,林清野都拒絕了,全心投入到新專輯製作中。
小姑娘眼底泛紅,臉上倒是沒淚痕,隻睫毛濕漉漉的,掛著淚珠。
林清野走近後便注意到,腳步一頓,而後更快地走過去。
他走到她面前,彎腰,捧起她的臉,聲線磁沉溫柔:“怎麽了,阿喃?”
因為她這句話,她那瀕臨決堤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落在他掌心。
她想忍住眼淚而咬緊壓根,少女馱著背坐在椅子上,輪廓單薄又清瘦,可最後還是沒忍住,嗚咽出聲。
自從父親死後她一直都很思念,可這麽多年過去,思念都被深埋在心底,可如今再次被翻出來,鮮活的擺在眼前。
思念就再也忍受不了。
“我好想他。”因為哭腔,她嗓音很細。
“誰?”
“我爸爸。”她在委屈、憤怒、挫敗中狼狽地捂住眼,頭低下去,“我真的好想他。”
林清野安靜片刻,什麽都沒說,隻將她輕輕圈進了懷裡。
許知喃眼淚都滲進他肩頭的衣服,咬著哭腔喚他的名字,仿佛是要抓住什麽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東西。
林清野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多問,隻不厭其煩的重複:“我在。”
第43章
許知喃16歲那年遇到過一次火災。
那天她獨自在家, 媽媽去買菜了, 她做完作業後便回臥室睡午覺。
夢境中聽到爸爸的聲音,沙啞又聲嘶力竭, 伴隨著咳嗽聲, 不斷喊著她名字。
許知喃於是從夢中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周圍很熱,一種完全超過尋常溫度的熱,像是置身火爐一般。
“爸爸!”她喊一聲。
許知喃下床,地板也同樣很燙,她忙穿上拖鞋往臥室門口跑。
“別開門阿喃!”許元汶喊一聲。
與此同時, 許知喃握到門把手,被燙得迅速收回手,壓根握不住。
“怎麽回事啊爸爸?”
“外面著火了。”許元汶聲音忽遠忽近的,“別怕啊阿喃,爸爸馬上就過來, 再等爸爸一分鍾。”
許知喃按照之前學校裡教的,將床單扯下來,浸濕水。
外面不斷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 似乎是火燒斷了東西, 凌亂無章, 像不斷有東西砸下來。
許元汶擔心她會害怕, 還不停在外面喊著她名字安撫,他很快終於破開層層火海到許知喃臥室門口。
他擰開把手,同時將身上披著的濕布一並扯過許知喃頭疼。
火浪卷過來, 許元汶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許知喃身上也有剛弄濕的床單,隔絕席卷而來的火舌。
許元汶緊緊護著許知喃,在層層火海中終於將她帶出去。
可在裡面耗得久,許知喃呼吸了不少滾燙廢氣,一出來就因為缺氧腳下發軟,直接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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