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湄認識李深將近一年半,她的圈子和魏靜享的差不多,見的多是輕浮不端的人。李深這樣孤高自傲的帥哥,蔣湄第一眼就著迷了。他的態度一直很冷淡。她單獨約他,他從來不出現。除非楊東培當電燈泡。
楊東培和蔣湄說:“李深不愛你。”
蔣湄回答:“如果他的愛情來得這麽簡單,那太沒挑戰性了。”
李深上大學去了北方,蔣湄很久見不到人,以為情思要淡了。可每一次見面,她的心火一旦引燃,就越燒越旺。
這一個暑假,李深好幾次更改聚會地點。
蔣湄揚了眉,質問:“李深,你今天為什麽過來打網球?”
李深繼續走自己的路。
蔣湄後退一步,雙手展開,再次攔住了:“我今天要你一個說法。”
他終於正眼看她,說:“我去哪和你沒關系。”
蔣湄:“為什麽你的眼裡看不見我?”
李深:“人眼視角是124度,集中注意力時為五分之一,約25度。我看不見的何止你。”
“你……”蔣湄驚訝,又氣又笑:“這是你和我說過最長的句子。”
剛才知道陳烏夏腿受傷了,鄭良驥就不想多留了。他和師兄師姐再玩一局,不過是人情和面子。
這下見那位“男”同學古古怪怪,鄭良驥當機立斷,到了網球場,和師兄師姐說:“抱歉,夏姐姐腿受傷了,我先和她回去了。”
師兄乙看著陳烏夏的臉,還在回想哪裡見過。
師兄甲:“要不要去這裡的醫務室看一看?”
鄭良驥:“傷得不是特別嚴重,但我怕她太累,先送她回家休息了。”
師姐甲聽了這話,露出了一抹曖昧的笑意,說:“好吧。鄭良驥,我們大學再見了。”
“好。”鄭良驥和師兄們握了握手,“師兄師姐,我先走了。”
陳烏夏由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淺淺地笑。拿起背包往外走,她才說:“對不起,你是因為我才提前結束比賽吧。”
“沒有。”鄭良驥解釋說:“我技術太菜了,師兄師姐跟我玩的不盡興。我自己主動離場最好不過了。”
“嗯。”陳烏夏稱讚他:“你和小大人似的,對人情世故的理解比我高。”
鄭良驥:“不,我覺得自己太圓滑了,特別羨慕夏姐姐這樣單純的人。”
“我嘴太笨了,我還想和你一樣健談,去到哪兒都可以熱熱鬧鬧的。”她嘴巴熱鬧的時候,就是和李深吵架。
李深恐怕也是。因為要吵架。所以句子長、說話多。普通交流的話,他只會“哦”。
度假山莊的公共交通只有一路公車。到了車站,站牌顯示,一分鍾後就有車來了。
鄭良驥看出陳烏夏有些低落,跳起來逗她笑:“Lucky Girl.”
陳烏夏勾了勾背包的肩帶,忽然見到李深也過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去哪兒都能撞見。
李深戴著棒球帽,遮住了眼睛。
她也戴上帽子,把帽簷壓低了,裝作沒有發現他。
車到站了。
鄭良驥禮讓,“夏姐姐你先上。”
她點點頭,上了車。後面的位置很空,她坐在雙人椅的靠窗位。
鄭良驥隨後上來,刷了卡,慢慢走過去。
誰知,身後的李深長腿一邁,跨過鄭良驥,幾步到陳烏夏的旁邊,坐下了。
陳烏夏心中來氣,明明已經把話說完了,他竟然還敢追過來。
車子啟動。
鄭良驥停在車廂中間,靠著扶手,看著李深。
陳烏夏向鄭良驥抱歉地笑一笑,然後轉頭看向車窗外。
鄭良驥選擇了和兩人同排的位置,和李深相隔一條走道。
車廂除了前面一對中年夫婦,剩下的就是這三個少男少女。行至半山,三人沒有說話。
通往度假山莊的路是新鋪的,整潔乾淨,車子也不晃悠。偏偏途中,李深像是突然得了抖腿症,偶爾蹭一下陳烏夏的腿。
她偏了偏,後來索性把腿翹起來。
他的腿再也不抖了,安安靜靜地坐著。
“夏姐姐,你的腿沒事吧?”鄭良驥一直留意這邊的動靜,關切地問。
陳烏夏搖搖頭,“沒事,你放心吧。”她的話輕輕柔柔,有安撫鄭良驥的意思。
李深看了她一眼,眼光和刀子一樣。
她斂起笑意,又把頭轉向窗外。
下了山,上車的乘客多了。
鄭良驥換座位,到了李深和陳烏夏的後排。他從背包裡掏出一顆巧克力糖,遞了過去,“夏姐姐,吃糖嗎?”
自從李深落座,陳烏夏就一直保持僵硬的姿態,這時轉頭也不大自然,“謝謝。”她剛要去接。
李深的手比她更快,拿過了那顆巧克力糖。
兩個男生的手指互相碰了碰。鄭良驥別有深意地看李深一眼。
陳烏夏打圓場:“我這個同學……”她一手擋住嘴巴,降低聲音,和鄭良驥說:“性格孤僻。他曾經受過創傷……”她點了點腦袋,“這裡就……”說完,她轉過了頭。
鄭良驥思考片刻,說:“我爸認識一個腦科專家。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問我爸拿這個醫生的聯系方式。”
李深看向陳烏夏。
她擺手,“不用了,沒治了。”
李深聽著她的話,低頭撥著巧克力糖紙,“陳烏夏,你以前從來不會說我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