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你認錯了人。他大我一個輩分。”
“我很抱歉……”那天昏天黑地,她聽到丁晴叫他的名字,已經先入為主了。她掙著:“我要出去了。”
李深扣住她的手指的力量變大。“我本來過去了。是你一直在提醒我。”
陳烏夏想,自己哪裡提醒他了?她連他的人也找不到。但,現在不是講理的時候,她說:“我以後也不提了。”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連忙拿起:“鄭良驥,啊,我在衛生間,一會就——”
李深到手機邊說了一句:“她不在。”
陳烏夏怒目而視,昨天早上,他也是偷聽她的電話。荒廢兩年時間,盡學壞東西。她對鄭良驥說:“我遇到了同學——”
李深:“是‘男’同學。”
“一會兒回去。”她掛斷了,冷冷地說:“李深,讓我出去。”
李深靠在門上,“你和他什麽關系?”
“你管不著。”陳烏夏說:“李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講理了?你個大騙子,你考了大學還瞞著我。這三年我一直以為你的前程被毀了。”
“嗯,我上大學了。你就和沒事人一樣,路歸路,橋歸橋了。”李深也冷,“陳烏夏,你才是大騙子。天天用小馬甲為我澄清,到頭來,全是因為你的負罪感?”
陳烏夏愣住了。
他說的是從前了。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警方通報案情以後,有人不相信李深,開始編造他的家庭背景,說他是富二代,水太深。
那時,陳烏夏上大學沒多久,上網見到了,一個個去轉發澄清。她建了一個澄清的超話,天天在裡面簽到。那是大一冬天到大二春天的事了。她有一天因為兼職斷簽,難過很久,買了補簽卡。後來越來越忙,她又斷簽了。
陳烏夏問:“你怎麽知道的……”
李深冷著臉,沒回答。
“李深……我不該因為你上了大學就遷怒你。”她捂起自己右耳,忍了忍,“好吧,是我纏著你。大伯,我哥都為你的前程惋惜,當年我對不住你。你邁過這一個挫折,以後一定前程似錦。我們放過彼此吧,知道你沒有荒廢學業,我也松了口氣。”她抬起頭,抹了下眼角。
“哭了?”李深握了握她的手。
陳烏夏搖頭。“沒有。”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她的耳朵自那次受傷之後,只要哭出聲,就會聽見咚咚響。
三年前,她就失去了大聲哭泣的資格。
他抬手要去拭她的眼角。
她繃緊了臉,“我被困了三年,想徹底遠離當年的一切。既然你我都走過來了,就別再回憶了。”
李深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說:“我要回去了。”
他那隻手轉了方向,捶了下門,“陳烏夏,是你先走的。”
陳烏夏點頭:“嗯。”
他開了門。
她真的先走了。
第52章
門一開, 湖面的風吹過來,陳烏夏舒爽了。她轉身就走。
“陳烏夏。”李深喊住了。
陳烏夏沒有停, 但減慢了腳步。
“魏靜享說,當年她組了一個大聯盟,你也在其中。”她說他不欠他,其實他一直欠了她。“謝謝。”
“不客氣。”陳烏夏更加輕松, 大步向前, 頭也不回。
她很瘦, 可是高三時的他, 常常在她身上見到由內而外的力量。曾經,李深以為自己比她瀟灑。時間和距離瓦解了他的篤定。
她是一局陌生的棋局,他須得小心翼翼。可看著她的背影,他又是浮躁的。有什麽失控了。
走出貴賓區, 陳烏夏聽見一聲:“夏姐姐。”
鄭良驥掛了剛才的電話, 立即衝進來找人。一看見她,他走近了, 問:“夏姐姐, 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剛剛那個男的是誰?”
陳烏夏有些尷尬, “那是我的同學,碰巧遇到了。他……有時候控制不住脾氣。不好意思啊。”
“你道什麽歉?”鄭良驥笑了,“我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嚇死我。你是我帶出來的, 安危記在我的頭上, 馬虎不得。”
“讓你擔心了。”陳烏夏回頭看一眼。
李深也出來了, 臉上陰陰鬱鬱,鬼見愁似的。
“走吧。”她連忙向外走。
鄭良驥不經意轉過頭。
李深昨天到西餐廳,幾個女服務員在議論他長得帥。鄭良驥也記住了這張臉。
這時,李深眼神不善。
鄭良驥壓了壓眉,快步上前說:“夏姐姐,你走慢點。”離得近了,他低聲說了什麽。
陳烏夏笑了笑,和蔣湄擦肩而過。
蔣湄認出了,這個走過的女孩就是酒吧醉酒的那個,李深的高中同學。也是那天晚上,李深中途離開的原因。蔣湄眼裡閃過輕蔑,走向李深時又轉為笑意,“你怎麽突然又不玩了?”
李深沒有說話,看著鄭良驥追上了陳烏夏。
重逢以來,她除了在餐廳有職業微笑之外,就昨天才真心對他笑過。
蔣湄攔住了李深的去路。
蔣湄不傻,網球場是李深指定的,他來到了卻顧著玩手機,心思哪在網球上?直覺告訴蔣湄,李深今天過來,是為了那一個女孩。
李深足夠出色,蔣湄追求他之前,已經有女孩們獻殷勤了。蔣湄很霸道,有她在場,其他女生自動退讓。蔣湄曾經以為,李深還沒有遇到對的人。可這一刻,她有了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