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享不喜歡欠人情,鄺力的那句接受處罰,仿佛是遇難時給她擋了一槍。
榮譽牆上,鄺力這次成績排在了後面。魏靜享的腳尖在地上釘了幾下,轉身回到教室,直接走到他身邊,“今天放學後,我請你去吃大餐吧,算是賠禮道歉。”
鄺力看著試卷,沒有抬頭,“不用了。”
魏靜享兩手撐在他的書桌,俯下身:“我魏姐跟你說話,你拿頭頂向著我。”
鄺力這才抬起了頭。他長得確實瘦,臉又白。魏靜享常常覺得他是男版的林黛玉。可惜魏靜享不是賈寶玉,她更像水滸傳裡的魯智深。“我給你請客,你面子也不給?”
鄺力:“我吃不慣什麽大餐,飯堂普通的兩肉一菜行了。”
魏靜享拍了桌子:“不行,我魏姐道歉,那得是大場面,飯堂太寒磣了。”
“其他的就算了。”鄺力又低頭看書。
魏靜享這是第一次被拂了面子。不過,這是她欠鄺力的,這頓飯沒請,她恐怕要在心裡記幾年。
見到窗外的李深,魏靜享有了主意。她走到陳烏夏面前,一下坐在了前排的空位上。她托起下巴說:“陳烏夏,我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
陳烏夏劉海有些長了,打算過兩天就去剪,這一抬頭,發尾掛在了眼皮。她撥了一下,問:“什麽事?”
“我打算請吃飯,請鄺力、你、以及李深。”魏靜享看一眼陳烏夏旁邊的座位。肖奕媛不在,魏靜享就不請她了。
陳烏夏納悶:“為什麽請客?”
魏靜享傾身,說起了悄悄話,“其實我想請鄺力,鄺力不答應。上次我作弊的事連累了他,我心裡過意不去,要給他賠禮道歉,但教室裡說話不方便。”
“你請鄺力帶上李深幹什麽?”陳烏夏還是納悶。
魏靜享:“李深去了,鄺力自然就去了。李深要去的話又非得你出馬,我就索性把你們三個都請了。”
鄺力的這事確實有些冤,他自己肯定不願意給魏靜享抄試卷,但他又管不住她。陳烏夏說:“不過,我們學習這麽忙。”
“學習忙你也要吃飯啊。你給我慫恿慫恿李深,讓他過來啊。”魏靜享說:“就這麽說定了,記得,李深要來,一定要來呀。”
眼見魏靜享越說越大聲,陳烏夏壓低嗓子,“他去不去我管不到啊。”
魏靜享站起來,看著後排的李深,向陳烏夏笑:“你給他吹吹耳邊風就行了。”
陳烏夏搖了搖頭。李深是誰?哪是她能吹耳邊風的?
魏靜享拍拍胸脯,信心十足:“聽我的,準沒錯。”
到了補課的時候,陳烏夏和李深提起這件事。
李深低著臉,一邊寫字一邊問:“她請什麽?我和她不熟。”
陳烏夏:“其實是因為班長。作弊的事以後,班長就不理魏靜享了。”
“她活該。”
“以前班長不是很關心魏靜享嗎?還主動給她補課。這頓飯就是給兩人製造一個和好的機會吧。”
聽了這話,李深筆下頓住,說:“魏靜享請客的話,敲她一頓也可以。”
陳烏夏訝然,“你答應了?”太輕而易舉了。
“嗯,去吧。”這麽多差生之中,鄺力對魏靜享和陳烏夏比較關照。後來,陳烏夏歸李深罩了,鄺力的大部分精力花在了魏靜享那邊。這次作弊的事,魏靜享記了一個小過。恐怕鄺力還自責沒有將魏靜享引入正道。陳烏夏有句話說到了李深的心,給兩人製造一個機會,不適合在學校說的話,在外面才方便。
飯局在星期六。梅雨天,雨落下來成了霧,滴滴水珠從玻璃滾落。
陳烏夏去到包廂,沒有見到魏靜享。一張四人桌,只有李深在。
陳烏夏:“魏靜享和班長還沒來嗎?”
李深:“在旁邊,魏靜享單獨開了另一間包房。”
陳烏夏怔了一下。這下她和李深獨處了?
李深抬頭反問:“不是你說的,給他倆製造和好的機會。”
有道理。陳烏夏坐下來,“誰買單呢?”
“魏靜享。”李深把菜單推了過去,
她才翻開第一頁,趕緊看一眼門外走過的服務員,壓低聲音說:“這裡好貴啊。”
李深慢條斯理地回答:“又不是我們付錢。”
這裡不像燒烤的那天,周圍嘈雜時,兩人不說話也不尷尬。現在包廂擋住了外面的聲音,空氣安靜地過分。服務員盛上了碗碟,房間只有瓷器清脆的碰撞聲。
陳烏夏的腦袋瓜一直在搜索話題。
服務員離開。李深先說了話,“你沒帶傘?”
“我來的時候雨小了很多,都是霧了,就沒有撐傘。”陳烏夏撫了一下自己的馬尾辮。
李深的眼睛在她的發繩上停了一會兒,是彩色的。之後他沒有說話。
“你的傘呢?”陳烏夏終於想起可以反問。
“我有帽子。”李深指了指自己的外套。
陳烏夏:“嗯。”還能說些什麽。學生的話題無非就是學習,難道又說補課?
靜了好幾秒,李深問:“你哥還沒走?”
她點頭:“是啊,明天才走。他今年開學比較晚。”
“嗯。”走得好。
“明年你又是我哥的校友了。”
“哦。”說起和陳立洲的關系,李深一個字終結了話題。他和陳立洲在學校見面互不理睬,無奈緋聞滿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