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一陣兵荒馬亂,全部人跪倒在地。
承嘉帝壓著氣走進去,率先問屋裡最大的謝峸:“老大不在,你這個當哥哥的就是這樣放任弟弟們這般胡鬧?”
他口裡的老大叫謝峮,去年冬剛成親,現在去了禮部學習,現在都很少來皇子書房學習了。
他不在,老二謝峸便是皇子裡最大的。
謝峸連忙請罪:“是兒子不懂事,沒有擔起哥哥的責任。父皇若是罰兒臣,兒臣別無他話。”
承嘉帝重哼了聲,轉向跪在最後的謝崢:“你又怎麽回事?昨夜裡捉賊去了?”竟然明目張膽地在書房裡睡覺!
謝崢隨口道:“稟父皇,今日所學內容兒子皆已熟悉,便有所懈怠。”再者,這個時候,那位佩奇兄在抄縣志,看書晃眼,習字……他的字也無須再練,索性閉目養身罷了。
他說的是大實話,承嘉帝卻聽得怒意上漲:“寒窗十年尚且不敢懈怠松弛,你小小年紀就敢大放厥詞說已然熟悉?”
眾人噤聲。
謝崢面不改色:“兒子不需要考取功名,何必跟旁人做比較。”
承嘉帝一哽,斥道:“朕看你是膽兒肥了。”看看左右,撿起一本冊子砸到他身上,“既然你已經熟悉了,回去寫一篇文章,好好分析分析《孟子》,寫好給朕批閱,沒讓朕滿意之前,都不許出屋!”
謝崢從善如流:“謹遵父皇旨意。”
承嘉帝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轉頭將當值講讀、余下皇子統統訓斥一遍,甩袖離開。
目送聖駕出了院門,謝峸走過來,嘖嘖兩聲:“三弟,你這膽兒果真肥。”
謝崢掃了眼他適才抱著不放的書冊,淡淡道:“不及二哥,還敢在書房裡看話本。我自愧弗如。”若不是承嘉帝沒仔細看,遭殃的指不定是誰。
謝峸一窒,呸道:“雅俗共賞,誰說話本不能看——”
“咳咳。”當值講讀急忙打岔,“兩位殿下請入座,微臣該講解下一章節內容了。”
剛才被承嘉帝訓斥了一遍,謝峸瞪了眼謝崢,悻悻然離開。
各自回座。
回到後排的謝崢眼睛一掃,那位佩奇兄依然在奮筆狂書。
他不知道怎的提筆就去撩對方:【你讀過《孟子》嗎?】
遠在蕪縣的祝圓懵了一下,停下抄書,隨口答道:【知道啊,儒家代表作嘛。問這個幹嘛?】
儒家代表作?這評價倒是貼切。【想問問你對《孟子》的看法】
【沒什麽看法,我一不當皇帝,二不當官,哪有什麽看法。】
謝崢啞然,搖了搖頭,不再贅述,拉過《孟子》,凝神開始構思如何寫這篇文章……
當值講學瞅了他好幾眼,都看到他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慢慢地在桌上敲擊,便默默收回目光。
不到一個時辰,謝崢陡然睜眼,鋪紙、提筆,一氣呵成。
“把文章送到禦書房,交給父皇。”
扔下一句話,謝崢便揚長而去。
捧著幾張手稿的安瑞欲哭無淚——
我的主子誒,陛下前腳才禁了您的足,後腳你就跑出去溜達……這、這是不是有點太囂張了啊?
第010章
聽到稟報,承嘉帝下意識看了眼日晷,不解道:“不是剛從那邊回來嗎?送什麽過來?”
“稟陛下,聽說,是三殿下讓人送過來的。”
承嘉帝眯了眯眼:“拿上來。”
“是。”
片刻功夫,謝崢的文章便送到他手上。
《孟子》乃傳世的儒家經典,記錄了孟子的治國思想、治國策略等,主張推行仁政。常人分析《孟子》,不外乎是從“仁”字出發進行引申拓展。
謝崢並不。
他講“仁”的不足,為了論述清楚,他甚至把刑律翻了出來……“仁”是思想,“法”是手段,仁法並重,才是長久之道。
離題萬裡,卻更有份量。承嘉帝看得連連點頭,忍不住倒回去又看了一遍。完了他問德瑞:“老三最近看了什麽書?”
德順忙上前:“稟皇上,聽說前些日子三殿下找司籍拿了全套《刑律》。”
“這就對了。”承嘉帝笑罵了句,“我說好端端怎麽扯上了刑律。”頓了頓,他這回直接問文章的太監,“老三知道錯了沒有?”
跪在下面的正是謝崢的貼身太監安瑞,聽見問話,他忙磕了口頭,惶恐道:“稟陛下,三殿下並沒有留話。”
承嘉帝皺眉:“他人呢?”
“稟告陛下……”安瑞一閉眼,埋下頭,“三殿下去了司籍。”
承嘉帝怔了怔,再看看手裡書稿,登時哈哈大笑:“好,好!不虧是朕的兒子!”能寫出這般見地的文章,那些翰林學究的課業教導確實是……悶得很。
言外之意,這文章是過關了。安瑞登時大大松了口氣。
“行了,再怎麽說該學還是得學,回去讓你家殿下好好聽講。”
“是。”
彼時謝崢已經在司籍裡折騰那些雕好的活字木塊,準備試印……
***
遠在蕪縣的祝圓也沒閑著。
這段日子,她不光租好了鋪子,還把鋪子重新捯飭了一番——買了石灰調成漿刷牆,門窗重新換了新的,屋裡陳設、家具按照她的設計重新訂做,然後采買食材……還沒開店便把錢花得一乾二淨,差一點連招牌都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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