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梅雪衣總算是找著原因了,就是因為他本尊的腦子不好用,而不是因為她煉製時出了什麽差池。
梅雪衣揉著額角:“你帶著你同門,悄悄潛回青樓附近等待水鏡出現,我與陛下去會會柳小凡。對了,你們不是四人同行麽?還有一人呢?”
“哦對!”慕龍龍一拍腦門,“還有龍道友。龍道友他不是我們宗派的人,我和他是在途中偶遇的,一見如故,便結伴而行。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站在人群裡非常顯眼,你若看到一個讓你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心生親近的俊美男子,那一定是他!”
梅雪衣:“……”這小子怕是故意在坑她。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她的腕骨已經被變態昏君捏得隱隱作痛。
“陛下!”梅雪衣輕聲歎息著,把衛今朝帶到巷子口,輕輕搖晃著被他緊攥的手腕,故作不悅,“我打算扮成男子,女扮男裝與陛下共探青樓。陛下可要管好自己,別被亂花迷了眼。”
他輕輕咳嗽兩聲:“好。”
*
滿溢著脂粉濃香的花柳街上,姑娘們身著彩紗,倚著二樓雕欄,有一搭沒一搭地甩帕子招攬客人。
大白天裡,街上行人過路居多,姑娘們也不上心。
忽地,一道熱情的女聲打破了懶散低迷的氣氛——
“兩位公子,上來看看呀!”
花樓上的姑娘們就像夏日裡被驚動的懶蟬一樣,窸窸窣窣活了起來,不等看清樓下景象,便已下意識地揮圓了帕子,嬌笑聲聲。
“公子!看這裡!”
“看過來呀!”
等到看清那二人模樣,不少姑娘愣愣地扔了手中的帕子,按捺不住跑下樓去。
到了近處一看,姑娘們更是一口一口倒抽著涼氣,連慣用的慣笑都僵在了臉上。
只見這二人,一個清瘦高挑,面龐俊美凌厲,攻擊性十足,他沉著臉目不斜視,氣勢驚人。另一個身材矮小,五官異常精致,挑眉一笑的模樣又俊又邪,他手中持一玉扇,往哪兒一指,便令得周遭的姑娘們心臟‘怦怦’亂跳。
正是衛今朝與梅雪衣。
梅雪衣一面在女子們的芳心上縱火,一面嘴唇不動,低低對衛今朝說道:“陛下,我可以隨便看姑娘,你不許。”
他微垂長眸,唇角有笑容一晃而逝:“好。”
二人直直來到白嫣棲身的青樓,氣得別家樓上的姑娘們紛紛扔掉了帕子。
一時間,整條花街緞帕橫飛,就像下了一場香雨。
進入樓中,只見香噴噴的女子們從四面八方圍上來,個個笑顏如花,令人不自覺地心情變好,腳步飄飄然。
梅雪衣彎起眉眼,樂呵呵地搖著扇,挨個打量過去,不偏不倚。
青樓女子都下意識地避開了衛今朝,隻湊在梅雪衣的身邊說話討好。
梅雪衣不禁有些得意,‘刷’一聲搖開了玉扇,掩在唇邊,偏頭對衛今朝道:“陛下,我若身為男兒,那都沒陛下什麽事了。”
他低低笑了聲。
冷厲深沉的俊美男人忽然溫柔,讓姑娘們都看花了眼。正待細看時,那抹寵溺煙消雲散,仿若幻覺。
梅雪衣微眯著眼睛,道:“我與家兄慕名而來,今日想先見見花魁白嫣。”
一聽這話,姑娘們頓時耷拉下眉眼,滿臉鬱悶。她們知道,若是告訴客人白嫣心有所屬,客人只會更加上心。畢竟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女人,他們越是饞得厲害。
“公子!”身旁的紫紗女子撅起紅唇,“白嫣姐姐今日有事,不如奴家先陪公子喝幾杯……”
梅雪衣裝模作樣皺起眉頭:“是嗎?我怎聽外面人說,你們柳媽媽慣會磋磨白嫣姑娘,她不會被打到下不了床吧?”
“哪能呢!”女子立刻為柳小凡說話,“柳媽媽最是心善,待我們如親妹妹一般!白嫣近來心情不好,哪一日不是柳媽媽陪著她、開解她?我還親耳聽到柳媽媽說,恨不能由她來代替白嫣受這些罪。公子你可別被白嫣騙了,她這是故意抹黑柳媽媽,騙你同情呢!”
周遭女子們個個點頭,義憤填膺。
梅雪衣仿佛抓住了靈光。
她假裝沉吟了片刻,道:“我要見你們柳媽媽。呵,我這雙眼睛閱人無數,好人壞人,看一眼便能分辨得清。若柳媽媽是個好人,那白嫣便是忘恩負義之輩,我平生最厭憎的就是白眼狼,這花魁,不要也罷!來來來,把你們老鴇給我叫過來!”
聽她這麽一說,姑娘們頓時笑容滿面,急急簇擁著梅雪衣二人,送入二樓的包廂中。
“公子請稍微等待,奴家這便去請媽媽!”
闔上精致的雕花木薄門,梅雪衣聽到姑娘們在廊上嘻笑。
“快快,一起去纏柳媽媽,非得把她拽過來!這般俊俏多金的客人,可不能再叫白嫣霸了去!”
“這俊俏客人必定想不到我們柳媽媽是何等模樣,見著了,保管他大吃一驚,再分不清東南西北。”
“嘻嘻嘻,快走快走,趁白嫣那小蹄子不在,趕緊拿下俏公子呀!”
梅雪衣與衛今朝並肩坐在低矮的軟榻上,聽到外頭姑娘‘嘻嘻’笑,她頓時想起了女鬼薑心宜。
想到此刻慕龍龍還不知道薑心宜拴在他的褲腰帶上,指不定又說出什麽自掘墳墓的話來,梅雪衣不禁笑得東倒西歪,身體一偏,撞在衛今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