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微垂著眼,手指覆在自己手腕處一道深細的疤痕上,輕輕的磨著,與滑嫩的肌膚觸感不同,很明顯是曾經遭受到了嚴重的創傷,無法自愈。
她頓了下,動作習慣地將疤痕貼上了新的創可貼。
這時相隔一扇門的衛生間外,傳來了幾道空姐興奮的八卦聲,清晰可聞。
——天哪!剛才乘務長看見段家那位破產公子哥在這架飛機的經濟艙上。
——認錯了吧,就算他破產也不至於落魄到坐經濟艙啊。
——錯不了!聽說他的神仙顏值在豪門公子榜排首位,我們是不是有機會跟他搭訕了?
——做白日夢呢,人家就算破產了也是豪門頂級男神,輪不到你!
段家……破產?
阮皙捕捉到這幾個關鍵字眼,表情帶一點困惑。
她不認識段家公子,卻對他的姓氏印象深刻,這還得歸功於她首富爸爸多年來一直把段家視為生意上的死對頭。
難道她出國四年沒關注榕城。
——她首富爸爸終於得償夙願把段家搞破產了?
想到這。
阮皙忍不住從包裡拿出手機,點開搜索欄,輸入段家有關的關鍵字。
國際航班的網速較慢,好半天后。
手機頁面才跳轉出段家的新聞。
段氏集團是家族企業,祖輩們聲名赫赫,多年來內部派系極其複雜,不過旗下所創建的品牌在業內迅速穩定地發展著,其中就涉及到地產,生物製藥以及金融等領域。
段家沒有破產——
破產的是被逐出段家的公子哥,新聞裡詳細地介紹出了他的背景:年紀二十三歲,能力出眾,自小有本事讓段老太爺獨寵他,在家中地位無人敢惹,也無人敢直呼他名字,在外都是被尊稱一聲段小公子。
現如今,這個天之驕子落入這樣的境地……
足以引起整個豪門與媒體界的關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新聞事跡。
靜靜地看了屏幕幾分鍾,她才關掉手機。
——哦,原來不是首富爸爸乾的。
-
阮皙回到座位時,機艙裡很是安靜。
她悄悄地坐了回去,余光不經意撇到僅和她隔了一步距離的年輕男人,他已經沒有繼續看報紙。還是那副懶洋洋的坐姿,仿佛在假寐,把報紙蓋住了臉龐。
而上面。是被黑體標題的段氏集團新聞。
一行字非常顯目,仿佛是記者用最直白尖銳、攻擊性地筆鋒寫下——【豪門公子哥一朝被逐出家族企業,淪落為喪家之犬。】
阮皙視線定格兩秒,唇輕啟跟著念出了最後三個字。
——段易言
——
飛機抵達榕城國際機場,已經是八點多。
此時夜幕降臨,萬盞燈火輝煌,綿延數裡勾畫出一幢幢大樓的輪廓,把整座城市映襯得奢華絢麗。
十分鍾後。
阮皙剛從機場大樓裡走出來,一輛紅色的跑車準時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把隨身行李放好,折回去打開副駕的車門,彎腰坐了進去。
今晚約好來接她的是發小桑盛盛,剛見面,就一把將她激動的抱住,興奮的尖叫道:“啊啊啊!寶貝你終於回來了,讓我看看你這臉蛋兒有沒有更漂亮了。”
說完,就伸手去捏她尖弱的下巴。
不過這皮膚太滑嫩,輕輕一下就能留下淺淺的紅印,害她都不敢用力,以後也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個狗男人。
阮皙笑著拍掉這隻佔便宜的狗爪,將安全帶一系,坐穩在副駕,輕巧就勾出她盈盈一握的細瘦腰身。
桑盛盛啟動車子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開始叭叭不停地調侃道:“對啦,你一個堂堂的首富之女,不讓阮家派管家來接,怎麽自己坐經濟艙回來啊?”
“我臨時改了航班。”阮皙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
桑盛盛卻讀懂了這話的意思,笑著直樂。
像阮皙出身於榕城的首富家族,自小就嚴格要求自己,五歲開始學習大提琴,多年來數次獲獎,給家族增添不少好名聲,正因為這樣被人熟知的顯赫背景和清純長相的外表,阮皙沒少被外界的媒體關注。
甚至被公開稱為——“最令人羨慕的豪門千金。”
所以這些年來沒少引得無數豪門公子哥打聽她行程,前仆後繼的跑來獻殷勤。
“嗬,他們估計做夢都沒想到,這種迎接小美人兒的香豔事,是被我無情搶走了。”桑盛盛轉過頭,嬉皮笑臉地開玩笑。
“這次回國就不走了吧?話說我們榕城可是有很多公子哥等著你寵幸呢。”
阮皙輕歪著頭,回了後半句:“……他們有什麽好寵幸的?”
沒一個入她眼緣的。
“那你想寵幸什麽樣的?”
阮皙認真思考幾秒:“嗯——”
倒是桑盛盛急性子不等她回答,自己把話接了過去,揶揄道:“我想起來了,你喜歡那種能讓你三觀跟著五官走的小白臉——”
“……”
——
在濃鬱的夜色中,桑盛盛將車開到了她租住的老式公寓,近市中心的地段,居住在這裡的退休老人佔大部分,生活作息規律,到了夜晚環境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桑盛盛是榕城本地人,與阮皙不同的是,高中時期因為家裡公司破產,沒有念大學就一頭扎進了娛樂圈,這些年靠她跌打滾爬的勉強混了個十八線女明星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