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伸出手,拿起幾盒退燒藥物看。表情微怔,突然想到這半周他是不是獨自待在公寓?也不去看醫生,不聯系人,隨便買點藥就這樣靠年輕的身軀素質抗過來的?
這樣的猜測,讓她霎時間對段易言的埋怨消散了一半,手指拿著藥盒許久沒回神。
直到段易言已經煮了碗熱騰騰的排骨面出來,他不意外這些東西被發現,神色自若地在對面坐下。
哪怕之間話不多,這刻也不會感覺尷尬了。
阮皙抬起腦袋,客廳的落地燈是暖黃色,正好照映在男人生得極好的眉眼間,可能是柔和光暈的問題,襯得他看起來比往常要平易近人幾分。
深夜往往最容易影響人的情緒變化,阮皙想她大概就是中了招,鬼迷心竅地輕聲問:“段易言,你身體高燒好些了嗎?”
他眸裡微瀾,手肘撐到膝蓋上的姿勢沒變,定定不動看著她。
似乎是第一次被女孩兒這樣真實情感的關切,連阮皙主動伸出雪白的小手過來,覆在他額頭上也沒有躲開。
不是很燙,高燒溫度是降下了。
阮皙白淨的臉蛋露出放輕松表情,正要拿開,手腕毫無防備地被男人修長手指扣住。
隔著一張茶幾桌的距離,清晰地看見他此刻臉龐神情與以往不同,連嗓音也是:“除了額頭,你不檢查一下別的地方?”
別的地方???
阮皙遲鈍反應了兩秒,才認知到他這是以男性的身份,對她發出某種暗示性的話。
白細的指尖緊跟著猛地一顫,她莫名的覺得呼吸緊張說:“你別誤會……”
可段易言已經誤會她這番舉動之下,是默許了兩人親密。
公寓的窗簾緊閉得不會被風吹起,只有淡淡影子印在上面。
阮皙看到段易言這種眼神,和半周前電梯裡太像了,幾乎就是想跟她接吻的意思。事實也是這樣,他像被牽引著起身過來,清雋的臉龐輕輕貼過她額頭,似乎又在摸索她的唇。
“不行。”
阮皙躲著,卷翹的眼睫也顫得很厲害。
段易言大概沒想到他今晚有生之年還能兩次索吻都遭到拒絕,這回沒起開,眼神很深地看著她,無聲地在問理由。
阮皙慢慢控制著呼吸,咬著淡色的唇說:“我對煙味過敏,你在樓下抽煙了。”
“……”
整個公寓都靜下來,半天都沒聲響。
段易言在短暫的時間內在質疑她這句話的真實性,男人本性如此,一旦破戒就格外理直氣壯跟自己選中的女孩做親密的事,半響後,眼梢這才挑起來:“一絲煙味都不能聞?”
阮皙老老實實的坦白:“我呼吸過敏嚴重到會休克。”
這句話剛說完,段易言扣住她的力道就松開,淡定地起身離開沙發區域。
阮皙沒了被無形的束縛感,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抱著膝蓋,把自己縮在沙發裡,用一雙烏黑濕漉的眼睛安靜地看著他。
段易言恢復了以往冷淡慵懶的那副貴公子模樣,仿佛心理素質強大到根本不當回事,長指敲了敲碗沿:“吃麵。”
怪他廚藝太好。
阮皙輕易就被轉移注意力,乖乖地捧起那碗色香味全的排骨面吃。
她秀氣的吃了兩口,眼角余光看見段易言起身,去廚房拿了用漂亮玻璃瓶裝好的甜酒出來。沒有給她喝的意思,而是沿著瓶子口,喉結滾動地灌了一大半。
淡淡的甜酒香氣彌漫在空氣中,阮皙欲言又止地想著他還有沒有存貨。
這時,只聽見段易言喝完酒,懶散地坐回單人沙發上,薄唇突然開口:“你能忍,不問清楚?”
他指的是在公寓門外時,故意模擬兩可引起她誤會的話。
阮皙莫名的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閑得無聊給自己下套,還是不清楚的好,字字透著很強的求生欲:“竟然已經喝醉忘記了,就沒有記起的必要了。”
段易言卻沒給她裝瘋賣傻的機會,語調漫不經心地轉述給她聽:“你當時在電梯裡拽著我不讓走,還一直往我口袋塞房卡。”
阮皙“……”
她就知道沒好話的。
段易言看了她一眼,存心是要取笑的:“你給幾人這樣塞過房卡,我看你動作熟練的很。”
“什麽幾人?”
“幾個男人。”
“……”阮皙再次無言以對。
這才一會功夫,段易言完全把場面給掌控住了,明明先前兩次索吻遭到拒絕的是他,結果隻言片語間,跟故意似的存心要讓對方也跟著尷尬。
阮皙故意平靜著一張小臉,也想給自己找回場子:“那你跟幾個女孩說過送初吻這種話?”
“——”很好,要尷尬就一起尷尬,誰也別輸給誰。
半天后。
段易言先開口:“你以為我初吻是隨便給的?”
阮皙眨了眨眼:“我看你臉不紅心不跳把初吻經常掛在嘴邊,所以也存在合理的質疑呀。”
這話剛落,還沒等段易言想好說辭來收拾女孩兒,一道電話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初次交鋒。
段易言從褲袋裡拿出手機,看了眼,意示她繼續吃,起身走到門外去接聽。
阮皙乖乖地坐在沙發上,在男人關上門時,隱約有聽見什麽錢的事,不太真切。
她細嚼慢咽著這碗排骨面,一邊分神的想,段易言破產是不是很缺錢?不然怎麽發高燒了都不去住院,而是隨便買點便宜的藥就應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