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著一疊厚厚的檢查單,前往窗口取藥。
取藥的醫生倒是今天唯一沒有問他是不是一個人的。
半個月的劑量,藥盒堆在一起兩隻手都拿不下,鬱尋春在一旁抽了個印有醫院logo的塑料袋,拎著藥回到車上。
塑料袋丟在副駕,鬱尋春沒有急著開車,他實在被醫院搞得很煩,坐著緩了很久。
腦子裡偶爾會閃過剛才專家的話,說他情況嚴重建議他住院。
不離譜嗎?
鬱尋春又沒有無法控制的自殘傾向,或者有輕生的念頭,他只是心情有點不好而已。
只是食欲不怎麽好而已。
能睡能跑,有什麽嚴重的?
還專家……
他落下車窗抽煙,一邊翻看手裡這疊厚厚的資料,說實話看不太懂,倒是能看明白量表醫生給他的評價,狀態極差。
可他上面的回答明明沒有特別負面的表現。
鬱尋春有些質疑這家醫院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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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阿姨在家打掃著衛生,正將剛送洗回來的西裝掛進衣帽間,門鈴響了。
可視門鈴裡是一張生面孔,阿姨問道:“誰啊?”
“你好,鬱尋春是住在這裡嗎?”男人說。
阿姨皺了皺眉,能看出畫面裡的男人不是什麽普通人,但她不喜歡他說話時高傲的語氣。
家裡很少有人來,阿姨以為對方是鬱尋春的朋友,下意識應道:“他現在不在家。”
簡司州眉頭一挑:“我是他男朋友,能麻煩你開下門,讓我進去等他嗎?”
“這……”
簡司州又說:“他之前跟我吵架離家出走,我是來接他回家的。”
鬱尋春是突然出現在家裡的,阿姨對他的過往並不清楚,但鬱尋春來家第一天是空著手,連雙合腳的鞋都沒有。
阿姨還記得他當初穿來的那雙水晶涼拖鞋。
她並沒有想太多,一方面是阿姨在宴家做了很多年,她很清楚這個小區並不是一般人能隨意出入的。另一方面她潛意識覺得,如果不是鬱尋春主動告知,別人也不會知道他住在這裡。
家裡很多日常生活上的小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她將宴青川當成自己的孩子。
被宴青川帶回來的小孩,在她看來也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尋尋真的是和家人鬧矛盾離家出走,她當然希望他可以和家人解除誤會。
阿姨給樓下開了門。
還轉身去廚房給簡司州洗水果,泡茶。
但她不知道簡司州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這次來找鬱尋春,不僅是因為鬱池夏,還有鬱沛的委托。
鬱池夏找到了鬱尋春,並且單獨和他見了一面,且帶著血跡斑駁的手回來。
簡司州又心疼又生氣,想要責怪鬱池夏為什麽要單獨和鬱尋春那個瘋子見面,但看到他手背的傷口和淤青又什麽重話都說不出。
他幫鬱池夏清理傷口,上藥包扎,抬眼卻見鬱池夏在默默流眼淚。
哭得像小貓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給簡司州心疼壞了。
“簡哥,我哥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鬱池夏這樣問時,簡司州恨不得把鬱尋春壓到他面前,讓他跪下給鬱池夏道歉。
在此前他們因為鬱尋春有點摩擦,還吵了一架,因為在這半年簡司州終於認清了自己對鬱池夏的感情,但鬱池夏卻總是因為鬱尋春而拒絕他。
每當他質問鬱池夏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時候,他只會垂著眼一臉落寞地說自己不能對不起大哥。
簡司州隻想趕緊找到鬱尋春,讓他不要再纏著自己,讓鬱池夏知道他們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甚至在他知道鬱池夏要為了給鬱尋春騰地方,而從家裡搬出去的時候,他對於鬱尋春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啊?
居然為了一己私欲就要將自己的親弟弟從家裡趕出去!
那不是鬱尋春一個人的家,那也是鬱池夏的家!
但鬱池夏卻不這麽認為,小夏什麽都好,就是心軟,不管鬱尋春對他多惡毒,他都只會想著鬱尋春。
有時候簡司州真是對他這個沒有底線的性子,分外無奈。
他從小到大什麽都讓著鬱尋春,現在連家也要讓給他,離開家他又能去哪兒?
難道鬱尋春就以為他逼走了鬱池夏,自己就能成為鬱家的繼承人了?
還是說,他還以為自己可以靠著和他的關系,握住這份權利?
不說簡司州這個外人,鬱沛第一個就不同意,他還沒死呢,這個家怎麽也輪不到鬱尋春做主!
席余馥卻諷刺他現在連裝都不想裝了,明明都是他的兒子,怎麽鬱尋春離家半年他不聞不問,鬱池夏一說要走他就大發雷霆。
兩人大吵一架。
鬱池夏勸都勸不住,還被席余馥諷刺私生子有什麽資格說話,當場紅了眼,被看不過去的簡司州帶了出去。
所以人都讓簡司州一定要把鬱尋春帶回去。
鬱池夏希望哥哥回家。
鬱沛要讓這個逆子知道什麽叫尊卑。
席余馥則希望簡司州能盡快回到鬱尋春身邊。
而簡司州本人,鬱尋春能生活在他眼下是最好的,至少那樣他就能第一時間在對方找茬時,護住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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