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宴南山就在一旁笑得非常大聲。
鬱尋春光是想想,都覺得那個畫面肯定很幸福。
第三者視角轉述而來的宴青川的童年,鬱尋春聽得很入迷。
包括故事裡與其說是母親,但更像是朋友的宴南山,都讓鬱尋春非常向往。
大概宴青川很下飯,這一頓午飯吃了快兩個小時,直到餐盤裡乾乾淨淨,他才依依不舍放下筷子。
吃完飯有點困,劉叔讓他回房間休息。
鬱尋春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床頭櫃的藥,他簡單洗漱了下,因為有點靈感,趴在床上寫歌。
哼著哼著,視線飄到了床頭。
原來在這裡。
床頭櫃上還放了一杯水。
鬱尋春改趴為坐,按照醫囑數了藥,就著水咽了下去。
吃完藥沒多久,鬱尋春眼皮好像千斤重,他蛄蛹了兩下,掀開被子滾進去,想伸手開一下床頭的燈,也沒堅持到手按上開關。
稿本和筆和他一起埋入被子。
他沉沉地墜進了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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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青川下午就回來了,鬱尋春睡得很沉,一點也沒察覺到。
將他床上的藥全都收到櫃子上,又把他的稿本拿出來,宴青川摸了下他的頭,好像沒燒。
陳助理在書房,宴青川怕他中途醒過來有什麽需要,一直沒出鬱尋春房間的門。
他靠坐在床頭,用筆記本處理工作。
鬱尋春就睡在他身側,手輕輕一抬,就能落在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上。
時間一直在走,天全黑了,也沒見他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
“尋尋?”宴青川輕拍他。
鬱尋春迷迷糊糊睜眼,感覺眼前的宴青川在晃:“嗯?”
“九點了,起來吃了飯再睡。”
“不想……”
話沒說完,鬱尋春又失去了意識。
宴青川輕輕摸著他的額頭,給白堯打電話。
“別太擔心,嗜睡是正常的藥物反應。身體適應兩天就好了,”白堯又想起一點,“還有,用藥要規律,即使他現在醒不來,你也要把他叫起來把藥吃了。煙酒咖啡這些,都有幾率誘發患者發病,如果他有某個習慣,給他戒了。”
鬱尋春確實抽煙。
他有段時間不抽了,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宴青川又開始聞到他身上的煙味了。
他叫鬱尋春起來吃藥,鬱尋春人不清醒,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乖乖就著他的手喝了藥,又睡了。
第二天鬱尋春醒了,好像有些適應,見宴青川在家工作,也將自己的電腦從樓上搬到了書房。
吃飯的時候桌上有四個人,非常熱鬧。
他也很開心。
吃完飯,鬱尋春會偷偷回房間吃藥,再回到客廳工作,沒多久他又抱著吉他睡著了。
前三天,他無時無刻,隨時隨地地睡覺。
第四天才終於徹底適應,將白天的時間完整地給到工作。
這幾天,鬱尋春日夜顛倒的作息也調整了過來,晚上到點就困,早上天亮就醒,醒了就去跑步,跑完回來洗個澡剛好吃早飯。
鬱尋春自己也在有意識地控制自己進入規律的生活。
他知道宴青川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宴青川什麽都知道。
他記得迷迷糊糊時宴青川給他喂藥。
他也清楚這幾天宴青川會在家,都是因為擔心他。
鬱尋春什麽都知道。
所以他更想快一點好起來。
自從在遊樂園看到那個墜在身後的小小黑影,鬱尋春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擺脫他。
不管他是在家裡也好,外出和宴青川或者桑朔在一起也好,鬱尋春看到的天好像都是陰的。
有時候是一件事,有時候是一句話,都能讓他想起很多難受的記憶。
那天從四千米的高空躍下,鬱尋春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
但現實和理想好像總是有些差距。
幸好,幸好有宴青川拽著他。
這幾天,鬱尋春心裡前所未有的明亮。
早上出門看到天空,就覺得是一個晴天。
他減少了很多工作,手裡大部分歌寫完之後也沒有再接,他打算將工作縮減至只有遊戲音樂一個項目。
他想把更多的時間都放到自己身上。
宴青川也從家回到了公司,不過因為離得近,他每天中午開始回家吃飯了。
陳助理沒再來,劉叔也漸漸不再上桌。
吃完飯兩人各自佔據沙發一角午休,下午宴青川回公司,鬱尋春去樓上工作,或者窩在沙發上看書。
他也沒發燒了。
在白堯回來之前,宴青川每天都會抽個時間和她溝通鬱尋春的情況。
“他在積極自救,”白堯說,“但不能因為他短暫的轉好就掉以輕心。”
雖然很殘忍,但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暫時的。
因為他當前,是依靠著另一個人的力量站起來的。
白堯回國見了他一面,怎麽說呢,鬱尋春知道她是心理醫生,看起來也不排斥和她見面。
白堯選了一個對於鬱尋春來說,相對安全的環境。
在家裡。
但兩人相對坐了一下午,白堯幾乎沒有從他那裡問出什麽。
很多患者對於自己的事都有強烈的羞恥心,第一次和心理谘詢師見面時,也不會輕易吐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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