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司州必須,也只能是你的。
“只有拿下簡家,你才能讓鬱沛對你刮目相看。
“你要證明給他看,我席余馥的孩子,不比任何人差。”
鬱尋春的拳頭緊了又緊,他努力維持著理智,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說呢,他說席余馥怎麽會突然維護他。
“跪下,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席余馥輕聲細語地說著毛骨悚然的話。
鬱尋春仿佛在那方軟墊上,看到了幼年的自己,聽到席余馥的命令後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反抗,藤條落在身上也不敢哭,眼淚不會換來任何垂憐,只能得到一句“沒用”。
再後來他長大了,跪在那裡的人變成無論如何也絕不松口認錯的強種。
他們都向鬱尋春看了過來。
“跪下。”
“不要惹媽媽生氣。”
“不要讓她失望。”
他們在說。
鬱尋春啞聲:“……不可能。”
席余馥大概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被鬱尋春拒絕,即使他長大後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痛哭求饒,但再是叛逆的時候只要犯了錯,他都會一聲不吭地跪下。
她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被違逆的裂痕:“你說什麽?”
“我說不可能!不可能你聽不懂嗎?!”
鬱尋春劈手奪下席余馥手上的藤條,他惡狠狠的視線緊緊盯著席余馥的眼睛,兩手各握藤條一端,狠狠往膝蓋上一磕!
鬱尋春牙根緊咬,咬肌凸出,脖頸、小臂和手背的青筋暴起,右手背本來就沒怎麽處理的傷口再次崩開。
哢嚓——
這根用了二十多年的藤條,被他硬生生掰斷了。
席余馥從沒見過鬱尋春這樣讓人膽顫的一面,懾人的攻擊性帶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對於危險的警覺讓她不自覺地後退開,企圖同他拉出一個安全距離。
她既生氣,又害怕,指著鬱尋春半天沒說出話:“你、你……”
“我不幹了。”鬱尋春盯著她的眼睛,“老子不陪你們玩了!”
他猛地將手中的藤條砸向對面牆壁,轉身就走。
藤條撞在牆上又反彈開,在地上轉了兩圈,一端頂著軟墊不動了。
席余馥驚魂未定:“鬱尋春!”
鬱尋春頭也沒回,他在轉角處遇到了換好衣服下來的簡司州和鬱池夏二人。
鬱池夏先是叫了他一聲,然後注意到了他一直在流血的手:“哥,你的手……我去給你拿醫療箱。”
簡司州拉住了想要轉身的鬱池夏,在對方茫然的眼神中,將人護在身後。
他戒備地盯著陰沉著臉從對面走來的鬱尋春。
鬱尋春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擦肩而過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簡司州立刻警覺起來。
鬱尋春盯著他,老實說他已經忘了自己和簡司州到底是怎麽在一起的,好像是學生會職務交接期間簡司州一句不錯的誇獎,或者推舉他成為學生會長時讚賞的目光,更或者是發現他會拉大提琴時一臉意外又欣賞的表情。
這段戀情開始於鬱尋春的動心和窮追不舍,但至少,在簡司州沒有遇到鬱池夏之前,他們好像?可能?或許是真的有過一段和諧的相處時光的。
大概吧。
鬱尋春已經想不起來了。
“簡司州。”自從鬱池夏出現後,鬱尋春再也沒有這樣心平氣和地叫過簡司州的名字。
簡司州滿眼警告。
預想的發瘋並沒有出現,他只等來鬱尋春輕飄飄一句:“我們分手吧。”
簡司州一愣,就連鬱池夏也錯愕了一瞬,等他們回過神,鬱尋春的背影早已從兩人眼前消失。
鬱池夏急了:“簡哥,我哥好像不太對勁。”
簡司州看著空蕩蕩的走廊沉默片刻,煩心道:“不知道又在鬧什麽脾氣。”
“可是……”鬱池夏有些猶豫,想要追出去看看,被簡司州皺眉阻止,“不用管他。”
鬱池夏急忙回到書房:“爸爸,剛才發生了什麽嗎?為什麽大哥要和簡哥分手?”
“什麽?”
“你說什麽?”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鬱池夏望向書房門口。
席余馥佛珠也不撥了,大步走到鬱池夏面前,沉聲追問:“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鬱池夏有些害怕席余馥這個從未對他有過好臉色的母親:“媽媽。”
席余馥:“你剛才說,鬱尋春要和司州分手?”
鬱池夏默默點頭。
簡司州看出他的緊張,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將兩人隔開。
他看著用目光向他求證的席余馥:“他剛才確實在走廊上和我提了分手。”
-
鬱尋春下山這一路,手機來電就沒停過。
席余馥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就連鬱池夏也給他發來短信,簡司州的消息也有,就一條,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分手。席余馥最後也發來一條警告的短信,說對他很失望,告訴他如果真的要和簡司州分手,以後也不用回家了。
鬱尋春簡直求之不得。
第二天睡醒之後,鬱尋春直奔手機店,手裡的手機昨晚被他摔裂了屏,看著難受。
“給我拿個最新款。”鬱尋春摸出錢包,“刷卡,沒有密碼。”
導購將卡送去收銀台,鬱尋春低頭將舊手機的數據導入新手機,片刻後對方回來:“不好意思先生,您這張卡的額度不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