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經紀人靠在椅背上不想說話。
看著表情安詳,其實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他正在頭腦風暴如果這事兒爆出去,他應該怎麽危機公關。
如果桑朔知道他在想什麽,大概率會給他豎起大拇指,再諷刺一句真會居安思危。
但他現在沒空琢磨經紀人腦子裡裝了什麽,他隻想知道鬱尋春腦子裡裝的什麽。
這幾天的鬱尋春都不太對勁,雖然他平時也不是那種話多的類型,但這兩天看著格外自閉和冷淡,既不和他鬥嘴,也不表示對他的嫌棄, 就天天戴著耳機寫歌, 還被桑朔撿漏了兩首廢曲。
聽到桑朔要, 他也沒提什麽給錢的事, 就神色淡淡的,把一堆的廢稿塞給他, 讓他喜歡哪個就拿去。
太稀奇了。
心情不好?
為什麽啊?
是平安夜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還是他送出去的駁頭鏈,他那個雙開門的室友不喜歡?
“誒,”桑朔摘下鬱尋春耳機,“明天跨年夜你怎麽安排的?你要不要來跨年晚會現場,我給你票。”
“不要。”鬱尋春言簡意賅,都不帶思考的。
“明天晚會結束後我和林子越打算通宵開車去海邊追日出,你要不要一起?”
鬱尋春搖頭。
“這樣也不要,那樣也不要,鬱尋春,你怎麽這麽難伺候?”桑朔轉身縮回座位,罵罵咧咧,“那你想幹什麽?”
“不用管我。”鬱尋春拿回手機,“我還有工作要做。”
“一天不乾活又不會死。”
桑朔話音剛落,車窗被人敲了敲:“桑老師,這邊舞台走位還要麻煩您再過一遍。”
“來了。”桑朔拉開車門,轉頭對鬱尋春道,“別一天在車上悶坐著,實在閑得慌,跟老徐去幫我給粉絲買奶茶唄。”
經紀人:你一天天的可真會出餿主意。
桑朔走了,車門一關,車廂內又只剩下他們兩人。
老徐尬笑:“哈哈,別聽他瞎說,我讓助理去就行。”
鬱尋春蓋上電腦:“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事。”
他不想待在家,一個人的時候又總是會想起那天摩天輪上,宴青川在煙花下熠熠生輝的眼睛。
鬱尋春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
和宴青川在一起時,他總是會有一種踩在半空的懸浮感。
宴青川越溫柔,他越想逃。
但又不知道去哪裡,在桑朔這裡,至還有點處於現實中的落地感。
宴青川完美地像是他臆想出來的,他怕宴青川是真的,卻又害怕他真的是假的。
跨年晚會在一個能容納上萬人的露天體育館裡,桑朔雖然被場務叫過去彩排,但也沒有立刻上台,他看著舞台上忙裡忙外的工作人員,抱臂等在一旁,食指極有節奏地在胳膊上輕點著。
他同樣在想鬱尋春,他覺得和鬱尋春相處挺費勁的。
他一般也不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朋友,自閉,擰巴,但是他好像又是鬱尋春無處可去時唯一能想到的人……
哎,哥的魅力,無人能敵。
“池老師。”
桑朔也說不上為什麽,但最近他確實對池夏的名字非常敏感,聽到工作人員的招呼聲,他抬頭看過去。
池夏應該是剛到,被經紀人和助理圍在中間,旁邊還跟著一個臉生的陌生男人。
不過對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從神態到衣著,都散發著一股霸總味兒。
兩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池夏低著頭,小臉上掛著愁容,而男人則顯得有些不耐。
當然這個不耐並不是對池夏的,而是……
男人雙唇一張一合,桑朔從口型中看到了“鬱尋春”三個字。
他站直了一些。
兩人好像有些爭執,但礙於場內人多眼雜也並沒有真的吵起來,池夏被場務喚走,徒留男人一人在原地,他眉頭皺得緊,臉上表情煩躁,盯著池夏的背影看了片刻,轉身走了。
池夏在一旁和工作人員對流程,他注意到桑朔的視線,對他笑了笑。
老實說,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池夏和鬱尋春長得完全不一樣。
池夏確實也長得好,卻是實打實的淡顏,小頭小臉骨架單薄,濃眉大眼唇紅齒白的鬱尋春,則和淡這個字挨不上一點邊。
但為什麽,他總是會覺得兩人像呢?
比如池夏低頭時,比如池夏側過臉。
“桑老師?”大概是桑朔盯著池夏看了太久,後者略帶疑惑地低頭打量著自己,“是我哪裡不對嗎?”
“哦,沒有。”
舞台上正在排練的藝人走位出了點問題,導演組正在調整。
桑朔摸出兜裡的電子煙:“池老師抽煙嗎,一起?”
“我不會抽煙,”池夏笑著擺手,“桑老師也少抽點吧,電子煙對嗓子也不好。”
桑朔笑笑,叼著煙出去了。
他在沒人的觀眾席找了個位置坐下,望著遠處和工作人員站在一起的池夏。
不會抽煙?
可剛才池夏伸手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台本時,他分明聞到了他指尖若有似無的尼古丁味道。
都是抽煙的人,他不會聞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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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尋春很晚才回家。
兩點多,城市陷入沉睡,雪靜靜落在房頂樹梢,積了厚厚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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