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鬱尋春時,他們那麽肆無忌憚,不過是仗著對方是公眾人物,為了不被放大言行,鬱尋春只能忍。
忍不住了,動手也好,發脾氣也好,都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吹狗哨似的。
但換成宴青川就不一樣了,不說動作間緊繃衣袖下若影若現的肱二頭肌,光是隨便一杵就鶴立雞群的身高,就足夠威懾人。
誰也不敢造次,連反駁都不敢,一個兩個只能低著頭尷尬地雙手瞎忙活。
要不是鬱尋春還有事,宴青川也不介意站這裡讓他們尷尬個夠。
他轉身對鬱尋春道:“走吧。”
周身的鋒利氣質尚未收回,鬱尋春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跟在他身後。
走出去老遠他人都還懵懵的,宴青川在他眼前打了個響指:“嘿!別發呆了,往那邊走?”
兩人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鬱尋春一個激靈回過神,盯著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宴青川欲言又止,沉默兩秒,隨即扭頭就走。
宴青川追上去,一和鬱尋春拉近距離,鬱尋春就加快腳步留給他一個後腦杓。
宴青川:“?”
“你跑什麽?”
鬱尋春也不知道自己跑什麽,他就是,突然不知道怎麽面對宴青川。
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像這樣以一副保護者的姿態擋在他面前過。
保護。
誰?
對他?
多管閑事!
陌生的詞讓鬱尋春緊緊鎖著眉,他不知道怎麽形容當下的心情,很煩躁。
是的,很煩躁。
“你別跟著我。”鬱尋春氣急敗壞地甩開身後的人。
他這趟過來劇組,是來找證據的,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失火的鍋他絕對不背。
道具組是有監控的,雖然被火燒壞了一些,但壞之前的內容已經上傳到了雲端,但片場負責人卻在他提出要看監控時,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鬱尋春皺眉:“怎麽了?”
“本來打算明天聯系您的。”證據確鑿的事,負責人不知道鬱尋春到底在嘴硬什麽,不過想來也是,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縱火這麽大的事,沒人願意承認。
她把平板遞給鬱尋春,上面是監控下的一幕畫面。
畫面中的人也入鏡得很倉促,在監控范圍的最邊緣,攝像頭的畫質並不高清,放大後噪點多看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個模糊側影叼著煙。
剩下的煙蒂隨手一丟,旁邊一排排掛著的,是之前試妝淘汰掉的戲服。
高鼻深目的模糊側影,鬱尋春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鬱老師,認真追究,這件事您是要付刑事責任的。但我們相信您也不是故意的,目前看過監控的只有劇組高層,為了您以後的工作和生活著想,監控內容我們也不會發出去,這次失火就當它只是一場意外好了。”
鬱尋春感覺自己在聽天書,明明每個字好像都認識,但聽在耳朵裡卻無比荒謬。
荒謬得他想笑:“這不是我。”
“這不是您,又是誰呢?”旁邊場務說。
幾人已經非常不耐煩了,要不是上面有人要將這件事壓下去,鬱尋春早就被警察帶走了。
有背景就是好啊,鬧出這麽大的事,也能輕飄飄用“意外”兩個字壓下去。
“鬱老師,犯錯是人之常情,視頻都擺在這裡,您又何必呢?我們都說了不會追究您的責任。”負責人冷眼看著他,“不過這部戲我們也確實沒有辦法繼續和您合作了,到時候會說是因為您身體不適自行退出了拍攝,麻煩您團隊那邊也配合一下。”
“不是,這真不是我,”鬱尋春很無語,著急之下分貝也上去了,“這分明是池夏,難道你們看不出來?!”
看看,死不承認不說,還要往不相乾的人身上潑髒水,這是多嫉妒人家啊?
在場幾人相互對視,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光從表情和眼神,鬱尋春就感受到了他們的嘲諷。
“你們什麽意思?我說了這不是就不是我,我有什麽撒謊的必要?!你們把池夏給我找過來,讓他和我當面對質,我倒要問問他這監控裡的人是誰!”
有人癟癟嘴,小聲逼逼:“但凡池老師抽煙呢。”
“我踏馬說過了!我從來沒在片場抽過煙!特別是道具組這種地方!”
鬱尋春雙眼發紅,脖子上青筋都繃出來了,但不管他如何說如何強調,沒有一個人願意聽。
那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太讓人憋屈了,鬱尋春困獸一樣在原地打轉:“我說不是我!到底要怎麽樣你們才能相信我!”
“您這麽激動幹什麽,我們這麽多雙眼睛,難道還能認錯?”直到負責人似笑非笑地開口,“誰讓您抽煙的時候不躲著點監控呢。”
幾人滿臉不耐,揶揄的視線齊齊落在鬱尋春身上,像在看馬戲團裡的小醜。
“操!”鬱尋春一腳踢翻了身邊的器材箱,巨大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幾人將負責人護在中間連連後退,就好像他是什麽洪水猛獸。
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鬱尋春上前一步,場務等人一臉恐懼地伸手阻止他靠近,“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
非常驚慌。
而四周所有落在鬱尋春身上的視線,都是對他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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