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的三指合攏,捏起高腳杯,林冉青晃動杯中的紅酒,將透明的玻璃杯對準月亮,“他也太高看了些林妙韻。”
林湖昀不置可否,“妙韻年輕氣盛是沒錯……”
“可你怎麽不否認,你可以幫忙這件事?”
林冉青搖晃酒杯的動作一滯。
“我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林冉青放下酒杯,“我怎麽能左右……鄭先生的想法?”
林湖昀直起上半身,若有所思地開口,“你真是這麽想?”
“要不然呢?”林冉青偏頭。
月光下,青年的臉龐明豔動人。
完全遺傳自生母的美貌,因著本人堅定明亮的眼神而顯出另一份與眾不同的魅力。
“隨你怎麽想吧。”林湖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雜草,“總之我勸告你一句,別跟父親作對。”
他轉身離開,皮鞋踩在草坪上的聲音細細索索。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林冉青突然提問。
林湖昀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抬頭看著同一輪月亮,“雖然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我們至少也算是兄弟,兄弟之間,提醒你一句,應該沒什麽不正常的吧?”
林冉青輕笑,“那就多謝你了。”
夜風重歸平靜。
林冉青兩手撫摸松軟的草坪,放空心情。
但腦中總是有無數的聲音攪得他不得清醒。
林湖昀的舉動實在讓他琢磨不清。
明明前段時間還在借鄭霆聲對他狐假虎威,可為什麽今天又一反常態地特意提醒自己?
“鄭先生,你看今晚的夜色多好啊~”
寂靜的夜裡總有不速之客。
林冉青還沒安靜一會兒,就聽到附近的花園裡傳來少女矯揉造作地夾著嗓子講話。
是林妙韻。
林冉青眨眨眼睛,林妙韻口中的“鄭先生”,該不會就是鄭霆聲吧?
還不等他確認自己的疑惑,男人冰冷的聲音已然從樹林中傳了出來。
“林小姐,我只是想一個人走走,你不需要跟出來。”
熟悉的聲音在此刻卻有種令人膽寒的氣勢,“也不必在這裡跟我說什麽曖昧不清的話。”
“可是,可是我爸爸……”
聽起來林妙韻還想繼續掙扎一番。
“林小姐不妨回去再問問你父親,讓我不快,會有什麽下場。”
林冉青只聽見細高跟奔跑而去的聲音。
他疑惑為什麽鄭霆聲沒有離開,高大的男人便撥開樹叢,一腳跨到隱蔽的草坪上。
“砰。”
鄭霆聲一手插兜,彎下腰用手上的高腳杯輕碰林冉青放在地上的杯子。
“偷聽可不好啊。”
林冉青歪頭,拿過高腳杯一飲而盡。
“鄭生怎麽能這麽說我?”林冉青抬眸看他,“我在這裡坐了這麽久,明明是你們突然走過來講話,我能怎麽辦?”
鄭霆聲捋了捋地上剛才被壓扁的草坪。
然後坐在林冉青的對面。
四目相對,簡陋的草坪也可以是精致的花園洋房。
鄭霆聲抿了一口酒,“你可以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告訴她,別搞這些手段,沒可能的。”
“這種宣誓主權的話。”林冉青溫柔一笑,“鄭生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鄭霆聲從不開玩笑。”
林冉青屈起半身,柔軟的身體猶如一隻慵懶的貓,一點點靠近鄭霆聲。
他望著男人漆黑的眼瞳,實在太想從這雙眼睛裡看到鄭霆聲真實的想法。
愛情?
誰會愛上一個認識不過一個多月的人。
他可是鄭霆聲啊。
男人輕輕握住林冉青的手腕。
只要用力一扯,美麗的青年就會跌進他的懷裡。
但他沒有這麽做。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青年。
林冉青垂眸凝視握住自己的手,男人的表情冷淡,可眼神和手心,都是無比的炙熱。
“為什麽?”
鄭霆聲挑眉,“需要理由嗎?”
誰也沒談論過問題究竟是什麽。
但兩人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每每跟鄭霆聲對話,林冉青都莫名感到輕松。
從小到大養成的謹慎和小心翼翼讓他無法輕易將真心話脫口而出。
可無論他說什麽,用什麽方式說出口,鄭霆聲全都明白,也全盤接受。
他和林冉青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就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子,完美得不像真實存在的人。
但越是這樣,林冉青就越害怕。
愛情會令人失去理智,愛人會讓人失去自我。
他還有很多很多必須要做的事情。
愛情,是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
林冉青坐回草坪,一手拿著酒瓶給鄭霆聲倒滿,又給自己傾了三分之二的紅酒。
鄭霆聲端詳杯中的紅酒,抬眼瞧著林冉青,“這次應該不是悶酒了?”
林冉青衝鄭霆聲舉杯,唇角的笑容沁人心脾,“跟鄭生在一起,就不算悶酒了。”
“那剛才呢?”
林冉青疑惑地歪了歪頭,“剛才?”
男人拿過林冉青身邊的酒瓶,抬起來看了一眼,放在兩人中間。
“你和林湖昀喝的那一杯,算什麽?”
林冉青動作一頓,低頭笑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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