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醇實在動彈不得, 顧流初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鉗製住人的雙臂。
季醇爬坐起來,愕然地看著他:“你不記得了?”
顧流初扶了扶額頭, 也坐起來, 淡淡道:“要記得什麽?”
季醇道:“我去便利店, 回來就看到你在喝酒,然後你就開始哭——”
“不可能。”顧流初一臉淡定地打斷他:“我絕不可能哭, 活了二十幾年,我從來沒哭過。你說的我完全沒印象,不要造謠。”
季醇:“……”
這到底是什麽酒品啊?!斷片也不至於斷成這樣吧?!
幸好潔癖貫穿金主爸爸的一生,即便醉了,也沒有吐的習慣……
不過早知道昨晚就把他塞進自己懷裡的房產證啊什麽的留下來當證據了。
顧流初掃了兩人身上的衣服一眼,發現還穿著昨天那身,皺了皺眉,起身道:“什麽都別說,趕緊給我去洗澡,現在立刻馬上。”
季醇突然找到了證據,指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道:“顧流初,你醉了後一直抱著我不讓我走,導致我連澡都沒洗!你有本事做有本事承認啊!”
顧流初表情非常不自然,加快步伐進了浴室。
季醇在外面問:“需要幫忙嗎?”
手上還有燙傷,還纏著紗布呢。
顧流初的聲音從浴室傳來,宿醉過後還有些沙啞:“不用,你也快去洗澡。”
昨晚強人鎖男,今天就翻臉不認帳是吧?
季醇覺得有點好笑,搖搖頭,去次臥洗澡去了。
顧大少爺脫掉衣服,用沒受傷的手擰開花灑,試圖冷靜下來,但完全冷靜不了。
淋浴的熱水澆下來,他面色紅了個透。
他當然記得……
可摸了摸紅腫的眼睛……還是裝作不記得吧。
周凌把醒酒湯和早餐送了過來,顧流初戴上墨鏡在季醇對面開始吃早餐。
今天天氣不太好,外面陰沉沉的,仿佛隨時又要下雪。
季醇走過去把窗簾拉上,問:“周凌哥,你吃了嗎?”
“吃了過來的,你們兩個人慢慢吃。”周凌笑盈盈地對季醇和顧流初擠了擠眼睛,轉身就下去了。
季醇和顧流初:“……”
那什麽眼神?他們昨晚又沒做!還沒到那個時候呢!
季醇面色莫名其妙地微熱,趕緊坐下來吃早餐掩飾。
季醇端起一碗豆漿喝,一不小心嘴上一圈毛茸茸。
顧流初抬頭看了眼,伸手就想揩一下,可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麽,手到了季醇嘴邊,改為遞過去一張紙巾。
季醇也非常順手地接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昨晚的場景,表情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今天有什麽安排?”顧流初別開臉,問。
季醇低頭繼續喝豆漿:“有課,但是課本在家裡——在那邊,得過去拿一下。”
顧流初低聲道:“吃完早飯我送你過去。”
季醇吃得慢一些,等他吃完,顧流初已經先下了樓。
“走得這麽快幹嘛?”季醇在玄關處嘟囔:“不好意思了?”
周凌常開的車就停在地下停車場,他正要把車子開走,顧流初忽然大步流星走了過來,沒什麽表情地敲了一下他的車窗,道:“下車。”
“啊?”周凌沒反應過來,但顧流初透過墨鏡冷冷地盯著他,他隻好下了車。
顧流初上車,拽下手上礙事的紗布,直接打開了行車記錄儀。
周凌:“……”
昨晚的欣喜來得太突然。
此刻才冷靜下來,想了一下。
季醇先前並不怎麽在乎他,他一提出解除協議,季醇拉著行李便走了。
如果中間沒有發生什麽的話,季醇又怎麽會主動說要留下來。
想來,轉變的時間節點便是他在病房內換藥時,季醇出去了半個小時左右。
回來態度就變了。
看他的眼神像看路邊流浪的野貓,帶著些許慈愛。
顧流初一切到昨天傍晚的那個時間節點,周凌的聲音立刻傳來:“……即便他父母去世,他也沒再回去過。”
中間還穿插著季醇吸鼻涕的聲音。
他:“……”
車外的周凌:“……”要完。
顧流初越聽臉色越難看,聽到最後簡直面色鐵青。
他關掉行車記錄儀,下車掃了周凌一眼:“你在幹什麽?”
他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周凌:“我這不也是……”
“以後關於我過去的事情,不要對季醇多說。”
周凌趕緊噤了聲。
他不需要季醇的任何同情和憐憫。
現在的感情是一回事,過去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一想到季醇走進他的過往,看見他以前束手無策、狼狽不堪的少年時期,他的自尊心便被一刀扎穿。
赤腳走在寒冬的那段時光,他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尤其是他喜歡的人。
周凌哪裡想得到他居然會來看行車記錄儀啊,忙道:“再也不會了。”
“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但……”顧流初沒再說什麽,拍了拍周凌的肩。
他把車鑰匙丟給周凌,轉身上了自己的車,緩緩把紗布纏上去,等待季醇上來。
季醇很快拎著書包上來了。
他剛要系安全帶,身邊的人忽然側過身來,修長手指拉過安全帶,替他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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