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予原本毫無睡意,聽著對方喊了半天,眼皮開始打架,在快要入睡前說:我什麽也沒說。
文承咬牙切齒地掛了電話。
一夜無夢,付之予難得在睡醒後沒有收到樓遠的問候微信,也許是工作日實在太忙,他們默契地使用潦草的拍一拍當作打招呼。
付之予第一次在工作中走神,腦子裡回放著吳佳年昨天的微信,他感覺略有些後悔,昨天應該和吳佳年說下一次再去科技園記得拍幾張照片,他自己都還沒有見過樓遠上班的樣子。
心裡掛念了一整天,到晚上八點時付之予的手機叮叮咚咚響,是樓遠的專屬鈴聲,聽這頻率仿佛要一口氣把堆積了一天的話全都說完。
付之予正在和文承一起吃飯,他們找了家昨天老板推薦的餐廳,沒想到一進去就是燭光晚宴,兩個人差點沒各坐一桌去。
他打開手機,看到一連串委屈小付團子。-頭暈。
-嗓子疼,剛剛吐太猛了。
-好酒真上頭,以前我喝這麽多還能跑馬拉松。
-付之予付之予付之予付之予
“看什麽呢?笑這麽高興。”文承用牙酸的語氣說。
付之予說:“樓遠。”
“他這個點給你發消息?”文承一挑眉,“隨川現在凌晨吧。”
“嗯。”付之予欠身站起來,“我出去打個電話,你先吃。”
他快步走過鋼琴演奏者的身邊,穿過玻璃門,找了處安靜的地方,撥出電話。
響了足足十幾秒才被接起,付之予細細聽著,只能聽到衣料摩擦聲和一道很輕微的呼吸聲。
“樓遠?”付之予問。
劈裡啪啦一陣雜音,聽起來像是手機失手落地又翻滾幾圈,付之予心下一緊,正要開口問,就聽到一道拖長語調的熟悉嗓音:“沒拿穩。”
又低又啞,透過一層電流音變得有些失真,尾音被拉得很長,讓人平白聯想到趴在地上伸懶腰的松仁。
付之予坐在長椅上,輕聲問:“到家裡了?”
“嗯——”尾巴變成一道歎息,聽著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暈乎乎沒有集中注意力,聽得人心尖都是軟的。
“哪裡不舒服?”付之予問。
他用掌心攏在聽筒旁,仿佛這樣就可以阻隔掉周遭喧囂的背景音,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無限近,給人近在咫尺的錯覺。
“沒有不舒服,就是頭暈。”樓遠說起話來一頓一頓,講到這裡他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繼續道,“不過剛剛樓下好像有人要找我,就是我沒看清是誰……”
付之予一下子坐直身子,一瞬間像被潑了盆冰水,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把自己留在樓遠小區附近盯梢的人一一過了一遍,他想不通是哪裡出了岔子,自己完全沒有收到任何通報。
“他們好像等了我很久,說要找我聊聊……”樓遠說著說著自己都困惑了,講完下半句就忘記上半句,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話裡的邏輯,“他們態度也不怎麽樣,我沒忍住打了他們一拳……我是不是應該報警?”
付之予狠狠長出一口氣,脫力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看著天邊的月亮,這時才覺出脊背上冒了一層冷汗。
“不管他們,我來處理。”他說,“做得很好。”
“真的嗎?”樓遠的思維突然清醒了一下,“你平時就是這麽教松仁的嗎?你知不知道它很喜歡和小區裡另一隻邊牧打架,人家個頭還比它大……”
付之予聽他含糊著講了許多無厘頭的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長椅邊緣,心跳勻速加快,喉中泛起一陣癢意,想要親自來到喝醉酒的樓遠身邊的念頭不可遏製地發酵,蒸得他感覺身邊浮起來了許多粉紅泡泡。
“……明天還要繼續吃食堂。”樓遠的話停止了,“你今天吃了什麽?”
付之予彎彎眼睛,正要回答,就聽到樓遠如同腦袋上蹦出一個電燈泡,“叮咚”一下又想起來了什麽天才之事:“哦對,我想起來了,樓下堵我的人和我說話了,他們說讓我最近別回來太晚,今天就回來太晚了,很危險……我沒打錯人吧。”
付之予沉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遠的養松仁日記》周一:松仁在新小區認識了新朋友,一見面就繞著草坪狂奔,一周下來可繞地球十圈周二:遛到了動物園門口,最邊上就是養羊的,松仁盯著人家看,我害怕,走了,這條路永別周三:累,怪不得fzy讓松仁自己玩,遛著遛著感覺我才是狗周四:狗居然會說夢話,還好是做夢,還以為家裡進小偷了周五:狗糧到了,它吃得比公司還好,其實公司的飯還行,但是沒fzy做的好吃
第62章 水煮肉片
宿醉的感覺很差,但第二天早上仍然要早起上班,樓遠被鬧鍾叫醒的時候腦袋都快要炸裂開,心率都快要不齊了。
他在床上呆坐了十分鍾,把昨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這才慢吞吞地爬起來穿衣服。
手機在響過鬧鍾後就一歪頭關機了,樓遠這才發現手機的充電線隻插了一段,插頭孤零零地丟在地上。
昨天他和付之予打了一晚上電話,凌晨三點多才把自己洗乾淨,躺在床上又困又清醒,難受得不得了,付之予哄了半天才把他哄睡著,睡過去後語音通話一直沒有掛斷。
一想起來付之予,樓遠把昨天混沌成一大片果醬的思緒衝刷乾淨,記起來昨晚在樓下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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