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是忍不住悵然若失。
*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大結局啦。
你們以為小孟大徹大悟改過自新嗎?
不存在的。
第76章 正文結局上
沈玉桐是怨孟連生的,怨他騙了自己,怨他殺人放火,怨他弄出這麽多事,害死那麽多人,還間接害死小龍。
若孟連生繼續在上海,做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孟老板。哪怕兩人已經一刀兩斷,再不相見,卻也免不了聽到他的消息,這怨便不知何時才能徹底煙消雲散。
如今孟連生捐出身家拋開事業,隱居故裡,想來是因為他已經徹底醒悟。於是沈玉桐心中對他的怨,也就隨著秋去冬來,不知不覺漸漸消散。
這一年,沈家過了個十分熱鬧的新年。
沈家花園裡,美酒佳肴,富貴滿堂,又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之盛。
及至吃完團圓飯,喝了些酒的沈玉桐獨自回了房內,他站在窗邊,看院中的小輩們熱熱鬧鬧放煙火,不免又想到遠在皖南的孟連生。
這些日子,不知怎的,他總是夢見他。
夢裡的人,還是十七八歲時的少年模樣,一雙黑沉沉的清澈眸子,像是林間小鹿一樣惹人憐愛。於是夢裡的自己,總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他。
當心裡的怨漸漸退去,便越來越多想起對方的好。
不知他一個人帶著柏子駿,在鄉下過得好不好,此刻的除夕又在做著什麽?
不過,他那麽聰明能乾的一個人,只要不是荒年,想來過得不會太糟。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沈玉桉的聲音傳來:“玉桐,睡了嗎?”
沈玉桐應聲:“還沒呢!”
沈玉桉推門而入,笑著拿了個紅包遞給他:“壓歲錢,待會兒放在枕頭下。”
沈玉桐失笑:“我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壓歲錢。”
沈玉桉道:“只要沒成家,就永遠是孩子。”
這隨口的一句話,讓兄弟倆都愣了下。
沈家二公子馬上就要二十八歲,旁人這個年齡,膝下早是兒女成群,他卻連婚事都沒著落。
沒著落的原因,沈玉桉這當兄長的自然再清楚不過。自己弟弟從外貌到才學,哪一樣不是一等一?要娶什麽樣的女子娶不到?
可他偏偏不愛女子。
若是沒發生那些事,他這個兄長或許還會像個傳統大家長一樣,教育他娶妻生子是正道。但如今,只要弟弟開開心心的,比什麽都重要。
他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試探道:“玉桐,你也該找個伴了,不能總是一個人。如果你還是忘不掉小孟,就把他接回來吧。”
沈玉桐倒是不以為意,笑說:“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還怕我孤單?人得往前看,我和小孟已經過去了。”
沈玉桉道:“我知道你心裡過不去那一關,但你想想,小孟原本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鄉下小子,來上海討生活,為了人頭地,不小心走上歪路,也在情理之中。況且他也不是十惡不赦,光是給育嬰堂和學校捐錢,就不知幫了多少孩子。如今他捐出全副身家,退出立新回鄉下,想來是因為徹底悔悟。”
沈玉桐搖搖頭,歎息道:“大哥,我是真的怕了。”
沈玉桉道:“當初龍震飛他們打我們沈家鹽廠的主意,也是多虧小孟。而且據我所知,是他用自己的錢當做鹽廠的分紅,上交給龍震飛,所以我們才一分錢沒損失。這也是為何,他後來要搶龍震飛的錢。”
沈玉桐微微一怔,他還真不知這事。當時自己被怒火衝昏頭腦,孟連生說有辦法搞定龍震飛那邊,他便也沒多問。
原來他的辦法,也不過是他自己掏錢。
沈玉桉繼續說道:“小孟或許是做了不少惡事,但他對你的心不摻半點假,單是救你都不知多少回。我以前不支持你和他走得太近,是因為他是刀尖舔血的人,如今他只要改過自新,本本分分做人,大哥沒半點意見。”
沈玉桐笑道:“大哥,大過年的,你非要說這些嗎?”
沈玉桉見他不欲多說,忙擺手道:“好好好,我不說,你自己的事自己看著辦,免得我多事,到頭來害了你。”
*
沈玉桐自認並沒有因為兄長的話而動搖,只是這個新年之後,夢見孟連生的次數越來越多。
過完年後,鹽廠又開始忙碌,這一忙就是忙到三月。
這日,沈玉桐在鹽場巡視,聽到兩個鹽工在用方言聊天,他停下腳步,好奇問:“你們是哪裡人?”
“回二公子,我是徽州人。”
沈玉桐點點頭,又問:“徽州的油菜花這會兒開了嗎?”
鹽工笑道:“這會兒正是油菜花開的時候,這兩年年景好了,漫山遍野都是油菜花。”
沈玉桐笑了笑,像是回應對方的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那肯定很漂亮。”
忙了這麽久,他或許該給自己放個假,去看看油菜花。
*
與此同時,皖南小鎮一間黑瓦白牆的宅院裡,一個男孩正撅著屁股,半邊身子扎進雞窩,似是在摸著什麽。
出來時,男孩手上多了幾個雞蛋,他興奮地高聲叫道:“小孟哥哥,今天有四個雞蛋。”
這男孩正是柏子駿,十三歲的他,已經是個標準的少年,一臉的明朗朝氣,早不是從前那個戰戰兢兢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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