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門口有個小廣場,廣場周圍圍滿了攢動的人群,細看,赫然是一群記者,有扛著攝像機的,也有舉著手機乾脆直播的,他們圍著的是一名警察,警察身後是他的同事,正攔著想要上前看的記者,給救護車清理道路。
不用看,鹿顏似乎心有所感,她和江臨雙飄到人群上空,她還不怎麽會飄,是江臨雙拉她上去的,他們果然看到,醫生在給一個年輕女性做緊急救治——那正是雙目緊閉的鹿顏。
醫生正在問一個酒店的保安:“你什麽時候發現鹿顏女士跳樓的?”
保安:“剛剛啊,一發現立刻就報警了。”
醫生們面面相覷,他們查看鹿顏皮膚上的傷痕和淤青,皺起了眉頭:“這些看上去確實是是摔傷,但至少應該六個小時以上了!”
鹿顏:“是那件衣服!”
江臨雙湊近了一些,鹿顏不太好意思在一個相貌如此出眾的男性面前展示自己的身體,試圖遮一下,但醫生那邊已經剪開了她的上衣。
“固定一下,鎖骨骨折……”
“她是從幾樓跳的?口鼻乾淨,似乎暫時沒有內出血跡象,還好。”
“好像是三樓吧?”保安回答,“沒太看清。”
他猶豫了一下,訥訥地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當時她的屋子沒開燈,我看到她從窗口跳出來之後,好像屋裡還有個人影。”
一旁的警察很是緊張:“可能涉及謀殺?”
保安連說不知道,而酒店屋裡也不可能有監控,旁聽的酒店經理已經快要哭出來了——這要是涉及謀殺,且不說調查過程中暫時封閉酒店,就是調查結束,以後誰還住出過命案的屋子啊。
鹿顏恍惚回憶道:“在我被那兩個假鬼差帶走時,我是在浴室準備洗澡的,根本不在窗邊。”
江臨雙點點頭。
有可能是有人、或者有鬼,把鹿顏從浴室搬到窗邊,丟了下去,以此製造鹿顏跳樓的假象,而她魂魄被勾走,幾天后,就會重傷不治而死。
“當時那件衣服上,可能被施展了某種法術,讓它暫時與你的身體感官同步,它摔下高台,傷出現在了你身上。”江臨雙不屑地說,“下作的害人手法。”
記者雖然沒有干擾救治,但他們的提問也稍顯不合時宜,令人心生不悅。
他們圍住了鹿顏的經紀人:“請問,鹿女士真的是因為被豪門拋棄,承受不住所以選擇輕生的嗎?”
“貴公司有沒有關注過鹿小姐的家庭情況,並且對鹿小姐的發展規劃做出過調整呢?”
江臨雙皺眉,以他做司月大神官接受采訪的經驗來看,這些記者咄咄逼人,問題明確而尖銳,顯然,是統一過口徑、背後有人組織而來的。
鹿顏的經紀人是一名三十上下的青年,叫王騰安,此時此刻他的神色看上去和鹿顏如出一轍的疲憊不堪,眼眶都是紅的,他聽到記者的問話,似乎異常憤怒。
鹿顏似乎要靠說話來緩解自己複雜的情緒,她介紹說:“我和王哥也算患難之交,他當時不被公司重視,我又是違背家裡的意願,自己跑出來做演員的,算是相識於微時吧,我倆合作幾年都很順利,但今年年初的時候,王哥突然給我表白。”
這八卦很俗套啊,江臨雙可是見過不少這種搭檔,最後搭到一張雙人床上去了,不新鮮。
鹿顏接著說:“不過我沒答應,我對王哥沒那個意思,他說我們忘了這事吧,就當沒發生,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想和他談談,換個經紀人來著。”
王騰安怒斥那群記者:“你們吃人血饅頭的話,嘴臉也不要太得意了吧,這都是什麽時候了,還能問出這些在小鹿傷口上撒鹽的問題來?”
鹿顏還在感歎:“好在王哥沒和我生氣,也找好了要帶的新人。”
那些記者不依不饒,並不肯就這麽放過鹿顏的經紀人:“也就是說,鹿小姐真的是因為被豪門逐出家門,承受不住打擊,是嗎?”
“鹿顏女士佔了別人的身份和財富,有對對方表示過任何歉意嗎?”
“是不是鹿小姐覺得羞愧,才選擇走上極端呢?鹿小姐今年和謝意老師的合作機會,是不是鹿家在背後運作,從白琳琳那裡搶走的?”
王騰安氣得似乎都快哭了:“那怎麽叫搶走,我們小鹿也是有實力的好不好?”
“嘖。”江臨雙感歎,“這人是個老油條啊。”
鹿顏迷茫:“啊?”
江臨雙歎氣:“你怎麽跟我家死亡騎士似的。”
鹿顏再次:“啊?”
傻子。
“走吧,太陽出來了。”江臨雙扯著鹿顏,飄向自己屋,“這豪門鬥爭原來這麽好玩呢啊。”
“等等!”鹿顏今晚第一次高聲尖叫,“你你你、你不是鬼,你是活人,你、你還是謝家真少爺???”
江臨雙已經穿好身體,坐了起來。
鹿顏捂臉繼續尖叫:“你會扮鬼,謝長行會抓鬼,所以你們兩個是……是也在豪門宅鬥嗎!!!”
江臨雙遺憾地想,他和謝長行如果鬥起來,只會是亡靈法師和聖騎士大打出手,然後把豪宅連著半個山頭都削平。
*
天空灰蒙蒙的,謝龍吟開著他的愛車,在空無一人的高速公路上狂飆,超速了都沒在意。
他一邊急著回家,一邊喊車輛的智能AI,給母親打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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