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真的神奇,沈寒春被抬上馬車的時候還昏迷不醒,出了英國公府沒多久就睜開了眼睛。
發現自己在馬車上,她虛弱地道:“這是做什麽?我是救過國公爺的人,這是要把我送到別處等死嗎?”
小丫鬟立刻解釋道:“沈姑娘別急,不是您想的那個意思。是老醫仙說府裡不適合姑娘養病,這才把姑娘送去庵堂,是為了姑娘的身體好的。您看您這不是立刻比之前好了?”
沈寒春張了張嘴想說別的,又確實整個人病的昏昏沉沉的,在馬車的顛簸中她又睡了過去。
送走沈寒春沒多久,後腳顧野回家來了。
“這孩子前兒個還求著我說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說咱家附近都轉悠完了,沒的玩兒了。今天不還是玩到這麽晚?”顧茵無奈地和王氏笑道。
後頭聽說文二老爺送他回來的,顧茵就讓人把夕食擺到前院待客的正廳,準備留文二老爺留下一道用飯。
王氏攙起武重一道過去。
三人剛走到前院,顧野小跑著就過來了。
“爺奶、娘,我錯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把他們都說愣住了。
不等人問,顧野又垂著頭,絞著手指自顧自道:“我不該跟文家二叔公去賭坊的!”
三人齊刷刷看向他身後的文二老爺。
文二老爺:……
這猴崽子!合著在這兒等著他呐!
但顧野也確實沒撒謊,確實是自己把他帶過去的。
文二老爺認命地拱手致歉道:“是我的不是。”
站著說話不是事兒,後頭武青意和武安也先後下值、下學回來了,一家子就請了文二老爺進了正廳。
文二老爺就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顧茵聽到自家崽子進了賭坊不算,還真上賭桌賭錢,已經氣的在磨後槽牙,要不是有文二老爺這客人在,說不定又立刻請顧野吃竹筍炒肉。
“托小野的福,那戶人家已經說明天就會交付欠銀,有五萬余兩。”文二老爺越說越赧然,之前明明只是帶著顧野和他的小廝去壯膽的,怎麽後頭就真讓他上賭桌了?
王氏倒不生氣,賭輸了那是壞事兒,賭贏了可不就是好事兒了?而且大孫子手裡也沒多少銀錢,就算全輸了,也只是小孩子玩鬧罷了。
“小野和奶說說,贏了多少銀錢?”
顧野垂著頭,弱弱地伸出一隻小手掌比了個五,“五千兩……剛好夠買娘喜歡的那個酒樓。”說完他就鵪鶉似的扎進了他奶懷裡。
按著英國公府現在的財務狀況,正好夠顧茵買個萬兩左右的酒樓,剩下的銀錢要應付闔府上下的日常開支和作為備用流動資金。
多了五千兩,可不正好買那要價一萬五千兩的酒樓?
看到兒媳婦的面色沒有轉晴,王氏一邊用余光偷看他一邊故意揚高了聲音道:“哎呦,好孩子。和大家說,是不是因為想給娘買她喜歡的酒樓,所以才上賭桌的?”
顧野先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一部分是這樣的,主要是遇到了一個姓馮的,說是魯國公府的人,說他家是本朝第一猛將。我就問了一句那不是咱家嗎?他認出咱家的衣服……”說著話他抬起頭指指小廝,又立刻把頭低下,“然後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看不上咱家。我一個不服氣就……”
武青意看向那小廝,小廝立刻道:“少爺沒說錯,確實是那馮公子認出了小的衣服上的徽記,挑釁在先。”
顧茵和王氏初來乍到,並不知道魯國公府的底細,便都看向武青意。
武青意對著她們微微頷首,以眼神示意,表示這事兒不方便在客人面前說。
“這、這事兒鬧的。”文二老爺尷尬道,“還是怪我,真怪我。我不帶小野過去,啥事兒都不會有。”
他辦事沒個章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看在文老太爺面子上,眾人也不好說他什麽。
後頭文二老爺沒好意思留下用飯,起身告辭,腳下生風跑了。
他一走,武青意就開始解釋起了自家和魯國公府的關系。
魯國公馮源,昔日是滁州守將,和武家這樣的泥腿子不同,人家幾代人之前就是武將,世代握有兵權的。
馮源這人不是愚忠之輩,早就看不上舊朝廢帝的做派。
後頭義王舉事,他雖然不是最早投靠的,卻是最早帶著兵力投靠的。
義王有了他的兵馬後如虎添翼,屢戰屢勝。
馮源確實是昔日義軍第一猛將,可惜沒兩年,武青意長成了。
武青意本就天生神力,但一開始沒學過武,年紀又輕,與馮源這樣一來就當主帥的相比,他並不算特別得到重用。
但是後頭他因緣際會保下了醫仙谷,老醫仙出谷當了武青意的師父。
他先給武青意用藥水煎骨,又教他自創的心法,再配合上武青意對陣殺敵練出來的本事,很快就把馮源這樣自小學武的比了下去。
等到惡鬼將軍的名聲一起,那百姓是只知道他,不曉得馮源是哪個了。
那馮源比武青意還大了十歲,如何能服氣他?
後頭正元帝開創新朝,兩家同為國公,但英國公府食祿四千石,魯國公府食祿三千石。無形中又把馮源給比下去了。
魯國公府不服氣英國公府不是一日兩日了,在朝堂上馮源也沒少和武青意針鋒相對,不過兩人都是天子重臣,怕正元帝夾在中間難做人,武青意一般都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