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腳尖親他。
他腦海中便都是十月裡的浮光掠影, 他俯身擁她, 心中似是被暖意填滿, 溫聲道,“好,我們十月成親。”
“我回去了,大後日見。”沈悅雙手背在身後,笑吟吟看他。
他也笑。
她一步三回頭, 還會朝他俏皮眨眼。
卓遠微微怔了怔。
忽然想,有時候,有適當的時間, 有適當的距離,有各自自己忙碌的事,又盼著在一處的時候,剛剛好……
卓遠眸間暖意。
***
回到家中,已經很晚。
但沈悅和涵生一處,又有平遠王府的人跟著,莊氏並不擔心。
只是夜深了,沈悅和涵生都回來,梁有為還未回來。
梁業不在,涵生和沈悅又大多時間都在啟明學堂和王府幼兒園裡。
梁有為一忙,其實家中就莊氏一人。
馮嬸和小娟能同莊氏說會兒話,才剛回京,莊氏還未尋時間同街坊鄰裡走動。
離京幾年,家中還維持著早前的模樣,親切而不疏遠。
莊氏知曉是沈悅上心的緣故。
見他們姐弟二人回了家中,沈悅讓涵生先去洗漱,沈悅則陪著莊氏說著話,“舅舅好忙,還沒回來。”
莊氏笑道,“在單城時候也是,在哪裡都忙,你舅舅就不是能閑下來的人。”
莊氏說著,眼角還掛著溫和笑意。
多少年夫妻的熟絡,信任和理解都藏在眉眼裡。
沈悅托腮看著莊氏,也跟著笑起來,“舅母,你同舅舅之間真令人羨慕。”
莊氏停下來,略帶深意看了看她,知曉她不會無緣無故發出這樣感歎。
但恰好見茶涼了,沈悅起身去廚房添水。
夜深了,沈悅沒有再勞煩馮嬸和小娟,折回的時候,莊氏看著她笑,“阿悅,早些成親吧。”
沈悅微楞。
今日卓遠才同她求親,舅母就忽得來這麽一句,這麽快就知道了……
似是秘密被發現,沈悅的臉唰得紅成了胭脂色!
莊氏盡收眼底。
早前卓遠來家中提親,有味就告訴過他,阿悅的親事阿悅自己做主,看模樣,他二人應當是提過了……
看破不說破,莊氏溫和笑道,“早些成親也好,要不,平遠王日日都得想借口來家中蹭飯……”
莊氏一句話,沈悅方才的尷尬便斂了去。
沈悅伸手隨意綰了綰耳發,似是也想起黃昏前後,他和阿四折回,阿四說想來蹭飯的場景……
正好,莊氏問,“婚期商量好了嗎?”
沈悅臉色還是微紅,“十月吧……”
莊氏看她。
沈悅其實也想同莊氏分享,“舅母,我們是在十月認識的……”
“哦~是呀”莊氏也忽然想起,的確是……
那時候還是業兒同威德侯府的緣故,整個家中都焦頭爛額,沒想到這一晃,都第四年上了……
“年輕真好。”莊氏感歎。
仿佛也想起了年輕時,剛成親的時候。
日子雖然有些久了,但想起的時候,臉上仍有笑意。
沈悅也許久沒有同莊氏一道說話了,眼下,正好打開了話匣子,便繼續托腮看著她,問道,“舅母,你同舅舅是怎麽認識的啊?”
莊氏歎道,“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想聽!”沈悅斬釘截鐵。
莊氏也笑。
夜色正好,月華清暉落在苑中草木上,沈悅同莊氏一道,慢慢聽著舅舅舅母相識的事情,沈悅也才知道,舅舅同娘親都是晉州人士,後來是因為舅母的緣故,舅舅才到京中的。
舅母家中早前曾是京中官宦,後來家道中落。但舅舅仍然來了京中,陪著舅母一道。
沈悅是記得娘親說起過,舅舅的學問很好,從小念書也都是學堂中的佼佼者,但後來舅舅卻在京中安穩做起了京兆尹手下的師爺。娘親也不知曉其中緣故。
舅舅和舅母相識於放風箏的時候。
三月暖春,入京讀書的舅舅陪朋友去京郊放風箏,但是心思都在念書上,風箏都沒碰,舅母的風箏落在舅舅跟前,折斷了翅膀,舅舅抬眸看向舅母,兩人就是這麽認識的……
舅母說起的時候,仿佛還歷歷在目。
沈悅托腮笑著,“都能寫話本子了!後來呢?”
莊氏才繼續同她說起,關於風箏引發的故事……
***
梁有為回來的時候,子時都過了。
“這麽晚?”莊氏一直在等。
梁有為笑道,“衙門中的事情倒是輕車熟路,十幾年下來的東西,大抵都沒有變過,只是衙門裡換了不少新面孔,總要費些時間。”
莊氏一面替他掛衣裳,一面應道,“能費時間,說明有進展,不費時間,沒進展。”
莊氏慣來通透。
梁有為翻開茶杯,倒了杯潤了潤嗓子,“京中各個都是人精,我們同平遠王一道回來,稍加打聽就能知曉端倪,沒人為難我。只是太順利了些,盧大人(京兆尹)騰了一處官職給我,我推辭了。”
莊氏笑著看他。
梁有為又倒了一杯水,平和道,“我才回京第一日去衙門報道,這位置是挪得別人的,我也知曉是因為清之的緣故,盧大人有意照拂。但眼下不是時候,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官職的事,循序漸進就是,夫人可會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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