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梁有為撐手起身,目光中有些緊張,但很快,又冷靜下來,“昨日阿悅回來,就有平遠王府的侍衛一道,何況今日這麽晚?王府中肯定有侍衛跟著。有平遠王府的侍衛在,應當不會出事端……”
梁有為沉思。
莊氏笑笑,“阿悅還能有什麽事情?我是說,阿悅也到這個年紀了,就是有事,也是這個年紀姑娘該有的事,別看她口中不說,實際指不定怎麽回事……女孩子的心思不比業兒,涵生,我是估摸著,當是有心上人了,說不定,還是同心上人一道回來的……”
莊氏一說,梁有為也愣住,“平遠王府?”
梁有為早前不是沒有過疑慮,“不應當吧……京中貴女這麽多,怎麽會偏偏看上阿悅?”
莊氏解釋,“平遠王府這麽多侍衛和跟班裡,就沒一兩個風度翩翩的?”
梁有為似是恍然大悟。
莊氏又道,“許是,王府中還有年紀和悅悅差不多大小的?”
梁有為似是更通透了些,“也是,我明日休書給霍明打聽打聽,他一直在平遠王府,即便平日裡沒留意到,問一問許是就知曉了,也省得你我在這裡猜……”
莊氏頷首,“我們悅悅也不是那等攀附權貴的丫頭,這我倒不擔心。只是悅悅大了,又從來有自己主見,她若是喜歡的,便是自己真喜歡的,會不會……”莊氏頓了頓,“會不會真同王府中,年紀差不多的公子哥走得近?”
梁有為也頓住,他早前隻想到平遠王去了,卻沒想到這一樁。
若是年紀相仿,家世談吐又好,是容易讓小姑娘喜歡。
梁有為沉聲道,“我明日先找霍明打聽看……”
***
許是熬了一宿,白日裡又一直沒歇息的緣故,沈悅洗漱完,躺在床榻上,很快便睡著。
連早前的事都來不及多想。
翌日醒來巳時都過了,堂中用早飯的時候,聽梁業說起,平遠王府一行已經離開單城了。
沈悅咬住筷子,目光滯了滯。
梁業卻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昨日見王府中的孩子都很喜歡你,應當舍不得你,今日晨間你怎麽沒去送?”
沈悅淡聲道,“不去了,昨日才哭了,哄了很久,也都和他們道別過了,好容易不哭了……眼下再去,反而更惹孩子們傷心,這一路上都難過……”
梁業看了看她。
見她說完,目光就凝在一處沒動過。
“阿悅?”梁業又換了一聲。
沈悅回頭,“嗯?”
梁業看了看她,還是出聲,“筷子拿反了……”
沈悅歉意。
***
忽然閑下來的時間,沈悅終於可以抱著早前屯下來的書開始啃。
沒有府中的孩子在,她似是忽然多出了許多時間,能看書,做批注,也做摘要,半日的時間很快過去。
臨近晌午,她陪舅母一道在廚房外的院子裡摘菜。
舅母不時同她說會兒話,又不時去廚房裡忙,日子仿佛在一瞬間,突然回到了早前。
沒去平遠王府的時候。
那時候也沒有小五、小七、桃桃、穗穗,也沒有卓新、阿四、蔥青和少艾,還沒有……清之。
她莫名愣了愣。
不知為何會想起這個名字。
“阿悅?”莊氏見她出神。
她撩了撩耳發,清淺笑了笑,“走神了。”
莊氏上前,“阿悅,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啊。”沈悅笑笑,片刻,又道,“就是有些不放心王府群孩子,在路上會不會鬧……”
莊氏也笑笑,沒再多問。
***
用過晌午飯,涵生去午睡。
沈悅才醒不久,沒有睡意,就在書房中看書。等涵生睡醒,沈悅陪他一道寫字。
十月離京,眼下已是臘月二十,涵生的字又精進了一步。
“涵生,舅舅同你說了嗎,年後回京的事?”沈悅問起。
涵生懂事點頭,“說了。”
沈悅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有時間多抽空陪陪舅母,她平日裡對你最好了,你要是去了啟明學堂,住宿都在學堂中,怕是只有暑時假期才能回來見舅舅舅母了,他們會想你的……”
涵生點頭,“我知道了姐,我會抽空多陪舅母的。”
沈悅伸手攬他在懷中,問道,“最近看了什麽書?”
沈涵生笑道,“姐姐托人送來的書,我都看完了,私塾裡的考試,我也名列前茅,夫子說我是讀書的料,我同夫子說,姐姐的功課比我好多了,夫子還不信!”
沈悅笑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只是讀書的時間比你早,等你日後去了啟明學堂,我就攆不上你了……”
沈涵生念前一亮,沈悅又補充道,“才怪……”
沈涵生撲哧笑出聲來。
姐弟兩人笑作一團。
***
晚些時候,梁業回了家中,說是從軍的文書遞上去了,年後就有消息了。
沈悅見他心情很好,他拉著沈悅一道下棋,沈悅也沒拒絕。
只是下棋也得下五子棋,圍棋太難……
梁業好奇好笑,“真不知道你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從哪裡學來的?”
沈悅淡定道,“書裡啊……書裡什麽都有,書裡還有顏如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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