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府的侍衛牽了卓遠的馬上前,卓遠的馬不同於旁的,一直都是府中的侍衛在照顧。
侍衛牽馬上前便離開,沒有多看,也沒有多問。
沈悅才見是一匹高大的棕色駿馬,沈悅不懂馬,但一看,品相確實全然不一樣。
“它叫小芝麻。”卓遠一面前了韁繩,一面輕撫它的鬃毛。
“小芝麻?”沈悅忍不住笑,如何都沒想到這麽一匹威風凜凜的駿馬,名字會叫小芝麻。記憶裡,帶兵打仗的將軍主帥,坐騎都是飛鴻流星之類,小芝麻聽起來格格不入。
卓遠笑道,“小芝麻是五哥送我的,跟了我好些年了,一直沒有改口,來。”
沈悅會意伸手。
許是卓遠在的緣故,她伸手的時候,小芝麻果真沒有抗拒。沈悅轉眸看向卓遠時,眼中都是驚喜。
這還是,她第一次摸一匹馬……
沈悅嘴角一直揚起,似孩子一般。
卓遠輕聲,“小芝麻很通人性,不怕的。”
沈悅也笑笑,又伸手,想摸了摸它的鬃毛,小芝麻略微後退了一步。卓遠笑笑,伸手同她的手一起,輕輕撫上,小芝麻果真不退了,還輕輕往前蹭了蹭,以示親近。
沈悅笑出聲來。
只是,很快,卓遠抱她上馬的時候,她臉色還是漲得通紅。
馬背有些高,他扶著她的手,抱著她的腰上馬,兩人都想起那人在溫泉的時候,他讓她從牆上躍下,他當時也是這樣接住的她。
她鬢間的青絲拂過他臉頰,在他心底撩起絲絲漣漪。他的呼吸亦貼在她頸側,讓她莫名垂了垂眼眸,掩了眸間情緒。
“韁繩握緊了。”卓遠囑咐一聲。
沈悅點頭。
“那我們走了。”卓遠言罷,卻是自己在牽,牽了小芝麻載她。
沈悅意外。
但很快,又忽然反應過來,有人說的帶她,其實真的是牽馬帶她的意思……
看著他的背影,沈悅唇畔微微勾起一抹如水的笑意。
“怕嗎?”他適時轉眸看他,聲音溫和。
她來不及收起笑意,他盡收眼底。
他轉頭過去,一面牽馬,一面道,“太晚了,怕後山上不安全,就在苑子裡轉幾圈。”
“好。”馬背上的聲音傳來,卓遠遂又笑笑。
月色清輝,周圍亦有燈盞,他牽著馬,她坐在馬背上,月光和燈盞將他們二人的身影拉長,他有時會回眸看她,她亦看他,似一幅簡單,平靜,又溫馨的畫卷……
馬背上,沈悅正好問起,“卓新,阿四,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都在了,你上次同我說起過大公子,那王府是還有一位三公子還是三小姐?”
馬背上不好乾坐著,正好可以問起府中孩子的事。
因為要說話,卓遠乾脆倒過身子來,一面牽馬,一面倒著走,“卓旻和卓露都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卓旻是王府中孩子裡最大的一個,比卓新還要大上三四歲;卓露比卓新小一歲,是老三……”
“早前沒在府中見過,也很少聽府中的人提起過他們。”沈悅是很好奇。
卓遠淡淡垂眸,稍許才睜眼看她,“阿悅,我大嫂不是西秦國中的人,她是南順國中的人…”
南順?
沈悅眸間是有些意外,“所以,大公子和三小姐眼下是在南順?”
卓遠頷首,“我大哥和大嫂感情一直很好,但大嫂是南順人,一直不習慣西秦國中的氣候,飲食,也時常生病。露露剛出生不久,大嫂就過世了,後來大哥戰死,大嫂父母來了書信,說很想見阿旻和露露兩個孩子。我父親說,親情是人之常情,就讓陶叔送阿旻和露露去南順見外祖父和外祖母。阿旻和露露的外祖父母只有他們兩個外孫和外孫女,見了面便很舍不得,於是阿旻和露露一直都是南順待一段時日,然後回西秦一段時日,今年年關本是該回來西秦的,但是京中眼下不太平,我讓人去南順送信,讓他們在南順多待些時候。”
原來如此。
沈悅才算知曉了桌旻和卓露的事情。
卓遠又道,“南順書畫之風盛行,不少書畫大家都出自南順過國中。大嫂就出身南順書畫世家,阿旻應當是隨外祖父,很有書畫天賦,所以既不想入仕,也不從軍,而是想同外祖父一樣,做一個書畫大家。”
卓遠言罷,沈悅笑笑,“那很好啊,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卓遠笑道,“他若是聽到你這麽說,他一定很高興。”
沈悅也笑了笑。
“蹴鞠吧。”卓遠看她。
她應好。
卓遠抱她下馬,她鬢間的青絲再次拂過他額間,他淡淡笑了笑。
卓遠同沈悅蹴鞠的時候,小芝麻就一直在一旁看著。
不知可是方才騎馬的時候,兩人一直在一處說話的緣故,再蹴鞠時,兩人之間的相處既放松又親近,全然不似早前時候。
沒有場地,兩人就在附院中的草坪上蹴鞠。
兩人都喜歡蹴鞠。
有時是沈悅踢,卓遠阻攔。有時候是卓遠踢,沈悅阻攔。還有時候,是卓遠教她怎麽踢。她亦會跟著卓遠學。她踢飛的時候,他會驚歎,厲害啊,要有鳥都給你踢下來了,她笑不可抑。她踢得好的時候,他會看著她笑。
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玩得很開心,仿佛像早前在幼兒園蹴鞠草坪的時候那樣交心,又仿佛比之前在蹴鞠草坪的時候更親近和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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