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遠也笑,“他們知道你來的時候,驛館的屋頂都險些給掀了。”
明知他是打趣,沈悅還是跟著笑起來。
沿路,又遇上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清之叔叔!”
幾人都禮貌地拱手行禮。
卓遠頷首。
幾個孩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悅,才又笑了笑趕緊結伴離開。
沈悅早前就一直聽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喚卓遠“清之叔叔”,而且因為聽過永寧侯府的幾個公子對話,對他們印象不差。至少,不像聽到的安南郡王世子和敬安侯府幾個公子……
“怎麽了?”卓遠見她碰到永寧侯府的幾個家夥後,心中便一直在想事情。
沈悅回過神,又不好說之前在永寧侯府幾個公子那裡其實聽到過他去東驛館走了安南郡王世子一頓,也將旁的事情悉數攬到他自己身上,將她摘得乾乾淨淨,從頭至尾,風言風語裡都沒有她……
沈悅搪塞道,“……方才永寧侯府幾公子的年紀和我差不多,那應該,和卓新差不多大吧?”
卓遠卻聽出了旁的意味。
臉色微微紅了紅,握拳輕咳一聲,朝沈悅道,“我年紀也不大,只是輩份高而已……”
沈悅一時沒有回過神。
卻正好行至驛館後苑的小門處。
沈悅來不及細想,卓遠扶她,“來。”
去附院,確實走這裡最近,可以少繞許多路,只是門口這裡不易走,她昨日在這裡就險些摔倒,卓遠才伸手扶她。
只是夜間的時候,這條小路的光線暗了不少,雖然沿路都置了燈盞,卻也不似白日裡好走。
在門口處,卓遠扶了她,手便自然而然牽著她,沒有再松開。
沈悅愣了愣,抬眸看他。
但他走在前面,她看不清他神色。
“下午見你和陶叔在一處,陶叔和你說什麽了?”他適時開口轉移話題,再加上確實又遇到一兩處不好走的地方,幸好他一直牽著她,仿佛也順理成章。
沈悅想起上次來,好像也是路不怎麽好走,他一直牽著她,沈悅沒有多想,一面注意著腳下的路,一面應道,“陶伯說,你喜歡讓別人立軍令狀。”
卓遠轉頭看她,一臉無語,“陶叔什麽話都說!他在府中的時間最長,也最喜歡揭人的底……”
沈悅忍不住笑。
陶伯在府中的時間最長,也是最了解卓遠的人。
卓遠當下的模樣,就像一個大孩子在不滿地吐槽家中長輩一般……
沈悅嘴角勾了勾。
正好,卓遠轉身,“笑什麽?”
“沒什麽……”沈悅抬眸看他,“就是覺得有人越是這麽說,其實同陶伯的關系越好。”
沈悅說完,卓遠也跟著笑起來,一面牽了她的手繼續往山上附院走,一面說道,“從我記事起,陶叔就在家中了,是和家人沒有兩樣。而且,陶叔待我特好。後來父兄去世,一直是陶叔在陪著我,若是那時候沒有陶叔,我自己都不敢想會怎麽樣……”
卓遠的聲音很輕,似娓娓道來,卻又極容易觸及心中軟處。
沈悅也想起陶伯說的,卓遠小時候最像小五的性子。因為是家中最小的兒子,所以人人都護著,無憂無慮,壓力和擔子都不會落在他頭上,每日隻用擔心的,是闖了禍之後要怎麽挨父親責罵。
那時候的卓遠還不是現在的卓遠。
現在的卓遠,已經是平遠王府一群孩子心中的寄托和倚仗……
沈悅輕聲道,“你還有卓新。”
卓遠轉眸看他。
沈悅低頭,繼續輕聲道,“等他什麽時候懂事了,他會同你一起的……”
卓遠眸間淡淡笑意,卻沒有再應聲,掌心處,她指尖的暖意順著肌膚,清淺映入心底。
周遭的光線逐漸亮了起來,沈悅的目光被光線吸引,是到驛館附院了。
許是兩人一面走,一面說話的緣故,反而不覺得走了多久。
等到驛館,旁的小吏見了是卓遠,拱手行禮。
卓遠淡聲道,“我來看看那兩隻小馬駒,不必跟來。”
驛館小吏應好。
驛館小吏瞥了瞥兩人牽著的手,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也入了驛館苑中,卓遠似是不想松手,也不得不松手,只是有些,舍不得松開……
兩人真是先去看了那兩隻小馬駒。
之前卓遠就說起過,這兩隻小馬駒性子烈,沒有關在一處,是分別關在兩處馬廄裡。卓遠送穗穗的那匹,性子更溫順些,所以今日穗穗帶著小五摸小馬的時候,小馬也沒有太多抗議,但小五一臉驚喜又崇拜的表情,沈悅到眼下還記得……
沈悅嘴角微微牽了牽。
“怎麽了?”卓遠看她。
沈悅笑道,“想起下午穗穗帶著小五摸小馬的時候,小五特別開心。”
她仿佛每次說起孩子,眼中都有溫柔光暈。
卓遠笑了笑,忽然垂眸,“阿悅,想騎馬嗎?”
沈悅微怔,“我不會……”
無論是小時候同娘親在一處時,還是後來同舅舅舅母在一處,家中都算是書香門第,藏書是有,讓她讀書寫字都可,但是讓她騎馬,她肯定不會。
他抬眸看她,“我帶你。”
沈悅雙手背在身後,稍稍低頭,臉色微紅,她怎麽會不知道,一起騎馬,會有多曖昧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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