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澹:“……”
夏侯澹的面色又淡了幾分:“你不想他走麽?”
官道旁景致荒涼,只有野地長草,任風吹拂。
北舟:“你這沒馬沒車,要去哪兒?”
魔術結束了,但端王心思縝密,說不定還沒完全放下疑慮。阿白要詐死到底,就得離開都城。否則以他高大顯眼的身形,再被探子瞧見,就前功盡棄了。
禁軍統領已歸了端王黨,把守城門的護衛沒準也得了指令,在搜尋阿白。此時他孤身出城太過顯眼,這才拉了北舟來打掩護。
阿白笑道:“我尋個農戶借住幾日,等與同伴會合了再一起出發。”
北舟:“……同伴?我怎麽沒聽說你還有同伴?”
阿白但笑不語。
北舟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臭小子,這才幾天,居然得了陛下青眼。什麽密令,連我都不能告訴?”
“你問陛下去唄。”阿白將球踢給夏侯澹。
“罷了,反正我也幫不上忙。”北舟正色道,“陛下如今處境凶險,你初出茅廬,諸事要多加小心,謀定而後動,莫辜負了他的信任。照顧好自己,別讓你師父擔心。”
阿白愣了愣,有些感動:“師兄。”
他其實已經出師五年,也與夏侯澹相識了五年,自五年前起,就一直在執行一個長線任務,步步為營,謀劃至今,才小有所成。此番來都城,也是為了與夏侯澹敲定後續的計劃。
但這些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這個便宜師兄。
北舟笑了:“哎,再叫一聲。”
阿白卻不肯了:“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等你換回男裝的吧。”
北舟挑眉:“怎麽,我的女裝有什麽問題嗎?”
“啊?”阿白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怎麽講呢。你原本的模樣也挺瀟灑疏闊,這一塗脂抹粉……咳。”
北舟心中暗吐了一升老血,面上渾不在意地揮揮手:“滾吧。”
夏侯澹淡淡道:“只是讓他替我找藥治頭疼而已。”
庾晚音奇道:“找藥?”
弄得神神秘秘的,只是找藥而已麽?
“他那身手,僅僅被派去找藥,會不會有點浪費啊?”
夏侯澹面不改色:“他是江湖中人,或許有門路討到什麽偏方。”
他的目光朝旁邊掠了一眼,庾晚音無需回頭看,也知道他瞥的是床頭那隻雲雀:“不必過於傷別,以後有機會,還會遇見的。”
庾晚音:“……”
聞到了,這股子熟悉的酸溜溜的味道。
小醋怡情,挺好的。
沒等她醞釀好台詞,夏侯澹卻忽然偏過頭道:“剛才收到了汪昭傳來的密信,他們預計一個月後可越過邊境,再取道羌國進入燕國。”
庾晚音:“?”
你倒是別切換話題啊?
“羌國很小,再有一個月也就橫穿了。所以如果一切順利,入秋時就該收到燕國的消息了。只是但願那旱災不是今年,否則拿到燕黍也來不及播種。”夏侯澹眉頭深鎖,一臉憂國憂民。
讓她繼續細究阿白的去向,容易露出破綻。
所以必須轉移話題,他對自己說。
庾晚音沉默了數秒才接口:“……岑堇天說看今年的雨水情況,應該不至於有旱災。”
“那就好。”夏侯澹根本不留氣口給她,朝密道入口走去,“說到岑堇天,我叫了他們來開小組會議,差不多快開始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庾晚音迷惑地看著他的背影。
之前好像沒覺得他如此不解風情啊。
“等一下。”北舟叫住阿白,“你怎麽看晚音?”
阿白面露尷尬:“必須聊這個麽?”
北舟:“那天你與陛下在冷宮院落中說話,我無可避免聽到了幾句。你勸晚音跟你走,恐怕不僅是出於愛慕之情吧。”
阿白歎了口氣:“你還記得我師父那封信麽?”
北舟面色微變,喃喃道:“熒惑守心、五星並聚……真是此意?”
阿白凝重地看著他。
北舟隻覺背脊生寒,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後面還跟了‘否極泰來’四字,又是何意?”
“不甚明了,所以說吉凶一線。”
“還有你師父不明了的事情?”
“師父為陛下卜過生死卦,沒有告訴我結果。隻說他們兩人身上有許多因果纏繞,似霧裡看花,無從勘破。但我猜那一卦極其凶險,他自那之後就常懷憂思,最終命我出師下山。”
無名客的話語,阿白吞下了半句沒有說:因果纏繞,前塵不在此方天地間。
那兩個人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自然算不出。
阿白眼前浮現出五年之前,自己與夏侯澹初見的景象。
當時他年少輕狂,自視甚高,雖然奉師命去輔助皇帝,心裡卻並未把天子之位看得多重。
待到溜進宮裡看見皇帝本尊,更覺不過爾爾:只是個與自己年紀仿佛的少年,縮在榻上閉眼小憩,美則美矣,卻像被抽去靈魂的蒼白人偶,透著一股任人宰割的死氣。
阿白見他睡得毫無防備,忍不住小聲哂笑道:“我聽師父說得神乎其神,還當你是什麽孤魂野鬼呢。”
少年閉著眼翹了翹唇角:“你最好別動。”
一刹那間,阿白後頸一寒。因為他聽見了身後某處傳來弓弦收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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