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卻察覺到一股冰冷的目光,蕭景明一頓,抬眼去看,見皇帝正沉沉的看著他。
他一頓,一時不敢再說什麽。
只聽皇帝對蕭景曜道,“你去查。”
蕭景曜應是。
至此,他的要事說完了,蕭景明一時也沒了話。
宴席也本該繼續下去了。
哪知“啪”的一聲,將眾人嚇了一跳。
抬眼去看,卻是皇帝擱下筷子,起身拂袖而去了。
眾人傻了眼。
原地等了一會兒,但見來了名小太監向眾人稟報,說皇帝覺得心煩,閉目修行去了,今日菊花宴取消。
眾人隻好都紛紛起了身,各回各家了。
~~
裴秀錦帶著瑞兒先行離開,蕭景明則被皇后叫進了鳳儀宮。
四下無人,皇后也不必遮掩,直接訓道,“你近來愈發沉不住氣了,如此下去,只怕要壞事。上回在驛館時你便太急切,叫你父皇起了疑,如今還不知韜光養晦,何故要去招惹他?”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日若非蕭景明主動找蕭景曜的茬,蕭景曜也不會接連反擊他,如今惹得皇帝下令叫蕭景曜去追查,豈不等於自己主動送上門去?
蕭景明也是頭疼,卻忍不住狡辯,“兒臣也不知他竟暗地裡做了這麽多事,都是他跟他媳婦最近風頭太盛,叫人難以咽下這口氣。”
聞言,皇后也忍不住歎道,“是本宮看錯了,沒想到那裴秀珠竟然這麽會籠絡人心。早知如此,就不該指這門婚事。”
頓了頓,卻又再教訓蕭景明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來日方長,在別的地方多想辦法就是了。而今之計,一是要趕緊舍棄柯興才;再者,要趕緊將馬球賽時痕跡銷毀,別叫他查出什麽來。”
斷臂還能再生,但若把衝撞聖駕的罪名落在頭上,可就麻煩了。
蕭景明趕緊應是。
~~
馬車一路往肅王府行去。
裴秀珠想起方才宴間情景,還有些擔心,問蕭景曜道,“陛下方才氣的連飯都不吃,會不會有什麽麻煩?”
蕭景曜卻淡定道,“身為一國之君,本就應負擔天下諸多麻煩事。”
他的父皇已經逃避了許多,也該時不時叫他清醒一下,別忘了肩上職責才是。
見他這般無所謂,裴秀珠便也不再擔心了。
只是沒過多久,忽然聽見“咕嚕”一聲。
很明顯,是從人的肚子裡傳出的。
蕭景曜很自然的看向裴秀珠。
裴秀珠委委屈屈的摸著肚皮,“妾身餓了。”
——方才被他同魏王唇槍舌戰嚇的心驚膽戰,根本沒敢吃東西,光聞味了。
蕭景曜被她逗笑,道,“想吃什麽?”
裴秀珠認真的想了想,“方才的羊腿聞起來好香,可惜就是沒吃幾口……”
“回家吃吧。”蕭景曜道。
“好主意。”
裴秀珠眼睛一亮,她雖沒烤過羊腿,但烤羊肉串很在行,料想應該差不多,可以挑戰一下。
於是待回到府中,便立時命人取了四條新鮮羊腿。
羊腿不比羊肉好入味,她便先用大小茴香花椒圓蔥薑蒜等熬了一鍋鹵汁,將羊腿放進去醃製。
再架一盆炭火,等羊腿醃製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上火烤了。
今日蕭景曜似乎很有些閑情,居然一直待在後院看她忙活,待見炭火燃的差不多時,竟然還親自幫她烤了起來。
看他不疾不徐的將羊腿在炭火上來回翻面,不一會兒,便烤的滋滋作響,裴秀珠驚奇道,“王爺也會做飯?”
蕭景曜如實道,“不會,但行軍打獵時烤過獵物。”
裴秀珠了然。
趁他翻動期間,她拿了刷子往羊腿上仔細塗混了醬油與蜂蜜的秘製醬料,很快,便有香味四散,羊腿的表皮也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
不過,此時內裡並沒有熟透,還需耐心等待一陣。
兩人一個翻面看火,一個塗醬撒料,配合的還挺默契,眼看日頭漸漸偏西,羊腿已經縮了好幾圈,外皮焦黃,香味誘人,便可以開吃了。
裴秀珠拿來一把小刀,小心割下一塊肉,放進口中嚼了嚼,登時眼睛一亮。
唔,羊皮酥脆,羊肉軟糯而細嫩,蜂蜜與炭火的香味滲透其中,更有她獨家的燒烤料去膻添味,不知比宮宴的好吃到哪裡去了!
尤其直接坐在炭火邊開吃,更有一種原始直接的風味。
再看看蕭景曜,已經直接拿起一根來啃了,豪放的吃相一點也不粗鄙,反而透著一股瀟灑勁。
裴秀珠心癢癢的,乾脆也扔了小刀,學著他的樣子直接去抓羊腿。
哪曉得竟忘了這羊腿是才離火的,手才觸上去,登時被燙的嘶了一聲。
隨著她這一聲,蕭景曜立時看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好燙。”裴秀珠一邊甩手,一邊嘶拉嘶拉的。
蕭景曜聞言擱下手中羊腿,道,“本王看看。”
這倒叫裴秀珠不好意思起來,忙搖頭,“沒事沒事。”
自小喜歡下廚,烹炸蒸燉不知被燙過多少次了,這點小疼並不算什麽。
蕭景曜卻十分認真,硬是抓過她的手查看起來。
她白嫩的掌心有一處紅紅的地方,應該就是這了,他吩咐福厚,“取燙傷藥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