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裴照松與裴夫人俱都放下了心,尤其裴夫人,連連念起阿彌陀佛,當即跑去佛堂磕了好幾個頭。
而魏王府裡,卻是不一樣的情形。
蕭景明被人抬下馬車,才進到房中,便將手邊能夠得到的瓷器茶盞都給砸了。
聲響驚動了府中眾人,卻無人敢前來查看。
只因隨著他生病,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朝身邊人發脾氣,眾人躲避還來不及。
此時,也就只有他的正妻裴秀錦還留在他的面前,冷靜勸慰道,“王爺息怒,禦醫說過,您的身體現在不可經歷情緒波動。”
蕭景明根本顧不了什麽,嫉妒與憤怒找不到出口,只能全都發泄給正妻,道,“近來你同老二一家走的很近,叫瑞兒與那不懂事小女娃兒整日混在一處,也沒了分寸,你可還記得你是魏王妃?”
裴秀錦卻一點也不惱,隻笑了笑,道,“妾身若不記得,這些日子怎麽會還陪在王爺的身邊?不信王爺看看其他人,誰還曾如以前一樣殷勤待你?”
“你……”
蕭景明道,“你現如今也敢如此對本王說話,不要以為本王會一直如此,待本王好起來……”
話未說完,卻被裴秀錦冷聲搶道,“王爺既還想好起來,便該謹遵醫囑,學會看開些才是,如此見不得別人好,往後豈不是要氣死?”
“你……”
蕭景明瘦弱的胸膛劇烈起伏,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直至噴出了好幾口血。
裴秀錦冷靜看完,朝門外吩咐,“傳禦醫,王爺又不好了。”
門外小廝應是,趕忙去了太醫院。
裴秀錦則又指了小太監進來服侍蕭景明,自己則先回後院換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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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帝發話,肅王府便重又在京城安頓下來。
所幸當初離開肅州時,都已經做了準備,蕭景曜此時無非重新調整下人手安排,肅州雖遠,卻是他重要的大本營,他不會棄之不管。
而隨著蕭景明的病,朝中事務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此時正是他洗牌鋪路的最佳時機。
裴秀珠則重新安排京中府中諸事。
有了在西北種植的經驗,京城的種植也要搞起來,眼下雖是秋天,但可以開始籌備種子田地了。
令她欣慰的是,經過她前幾年的帶領,肅州百姓已經熟練掌握了各類作物的種植,土豆辣椒番茄洋蔥等,已經在當地形成了規模。
眼看著,天氣一日涼過一日,等一切安頓好,便進了八月。
有道是秋風起,蟹腳黃,此時,正是吃膏蟹的最佳時節。
自打來到京城,小雲兒便迷上各類海鮮湖鮮。
這日,江南運來了一批肥大的青蟹,宮中下發給各王府,裴秀珠見成色都很不錯,便趁機做了一桌蟹宴。
將螃蟹蒸熟,仔細取出蟹黃蟹肉,用豬油蔥薑翻炒,等到熬出蟹油,便烹入胡椒,料酒及香醋調味,稍稍燉煮一會兒,鮮香黃潤的蟹黃油便做好了。
再選一隻老母雞熬出雞湯,與豬皮熬成皮凍,剁成細蓉,與蟹黃油混合,添入少許肉糜製成餡。
麵粉加少許鹽,食用鹼面,以涼水和好,擀成筋道的面皮,再將蟹黃餡包裹,仔細捏出花褶,等上鍋蒸熟,鮮香誘人的蟹黃湯包便做好了。
再取幾隻膏蟹大卸八塊,先裹面糊油炸,分成兩份,一份與江南的水磨年糕炒成醬香濃鬱的蟹炒年糕,另一份,則與辣豆瓣醬炒成香辣蟹。
再取幾隻直接清洗後上鍋蒸製,等到蟹殼紅潤,內裡膏黃凝固,便大功告成了。
等丫鬟們將菜擺上了桌,小雲兒也把父王拉了過來。
一家人坐在桌前,小雲兒看了遍桌上的美食,頓時高興道,“蟹蟹!”
裴秀珠笑道,“是啊,今天吃螃蟹。”
語罷,先給小雲兒夾了個蟹黃湯包。
她特意做了兩種湯包,一種大的,一種小的,小的給小娃兒吃最合適了。
小雲兒從前吃過牛肉餡兒的,算是經驗豐富,拿起湯包後,先咬開吸裡面的湯汁,等湯汁吸完,再吃包子皮和餡兒,小嘴塞的鼓鼓的,一口一口,別提多認真了。
蕭景曜被女兒饞壞了,趕忙試大湯包。
那湯包宛如碗口大,皮薄若紙,內裡墜滿鮮黃湯汁,光是看,就已經極為誘人。小心咬開包子皮,鮮香至極的湯汁便進了口中,那湯汁混著蟹的鮮美,雞湯的醇香,以及豬皮的膠質感,實在太過精彩。
等湯汁吸完,再蘸上薑絲與醋,一起咬下,包子皮與肉餡混在口中,簡直好吃至極。
一時間,一家三口都沉浸在湯包的鮮美中,誰也沒顧上說話。
等吃完湯包,再來試另外幾道。
蟹炒年糕鹹甜可口,味道較湯包又上了一層,些的鮮美自不必說,值得一提的是年糕,經過醬香味醬汁的燉煮,變得香濃粘牙,叫人一吃就上癮。
香辣蟹的味道,則又是另一重,
經過炸製的蟹塊已經變得香酥可口,沾滿了紅亮的辣椒油,才一入口,便有霸道的辣味直接襲來,鮮美無比,十分下飯。
裴秀珠吃了一口,忽然想起要事,於是匆忙離了席。
沒過多久,又快步回來,手中用琉璃瓶盛了滿滿一瓶橘紅色液體。
“這是什麽?”
蕭景曜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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