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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家三口再度入宮,參加宮宴。
昨日是萬壽節第一天,有文武大臣在場,眾人皆都身穿禮服,男女分座,十分正式。
今夜乃是家宴,沒了外人,都是皇帝的子孫,男女老幼便都坐在了一處。
小雲兒乖乖坐在爹跟娘中間,一旁便是大伯蕭景明一家,今日,她病弱的大伯仍然堅持坐著輪椅出席,大姨母裴秀錦自然也得相陪。
而小雲兒最喜歡的哥哥瑞兒也在姨母身旁。
小雲兒很高興,主動離開座位去找哥哥,並從小兜兜裡摸出好吃的麵包乾給哥哥分享,道,“乾乾,哥哥吃……”
——咳咳,怕閨女再鬧著回肅州騎馬,裴秀珠又專門烤了一些麵包乾,準備隨時轉移閨女的注意力。
那麵包乾方正黃潤,散發著濃濃的牛乳的甜香,瑞兒一下就被吸引了,笑嘻嘻的道了聲謝謝,便伸手接過,與妹妹一道吃了起來。
小牙齒間都是哢嚓哢嚓的聲音,叫人一聽,便知那麵包乾是有多酥脆了。
兩個小娃兒兀自吃的開心,忽然間,卻聽一人道,“放著好好的正餐不吃,吃這些小玩意兒,成何體統?”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瑞兒的父親,蕭景明。
眼見蕭景明一臉不悅的模樣,瑞兒立時一頓,猶豫著不敢再吃了。
裴秀珠與裴秀錦見了,俱都要開口替小人兒說話,卻聽蕭景曜先開口道,“小孩子家吃些零嘴罷了,長兄何必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
蕭景明立時擺出一副訓人的語氣道,“此乃皇家宮宴,從前學的體統規矩你都忘了不成?”
許是因著心中太過氣憤,他的聲音不免有些大了,上座的皇帝立時投來目光,問道,“何時?”
話音落下,未等大人開口,卻見小雲兒蹬蹬蹬跑去了上座皇祖父的身邊,對皇祖父道,“好凶,哥哥,怕怕……”
簡單幾個詞,已經大體描繪出了事情經過。
皇帝聞言,抬手招了瑞兒上前,問道,“怕什麽?”
瑞兒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垂下頭對皇帝道,“是瑞兒不好,用膳時吃了零嘴,惹父王生氣了。”
話音才落,未等皇帝說什麽,小雲兒卻搖起頭來,堅定道,“哥哥好!”
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意外,瑞兒的眼眶卻泛紅起來,卻努力撇著小嘴,沒有叫眼淚落下。
裴秀錦與裴秀珠姐妹倆看在眼中,不知有多心疼,正要開口說話,卻見皇帝笑了起來,道,“吃個零嘴罷了,皇祖父也愛吃,沒什麽大不了的。”
瑞兒一愣。
小雲兒卻嘿嘿笑起來,從兜裡摸了個麵包塊出來,直接往皇祖父的嘴邊喂了過去。
皇帝及時張嘴接住,然後吃了起來。
一邊吃,還一邊頷首,問小人兒道,“這是什麽?”
小雲兒笑嘻嘻,“乾乾……”
語罷又奶聲奶氣的問,“還吃嗎?”
皇帝乖乖頷首,“好吃。”
又問她,“哪裡來的?”
小人兒指向自己的娘親,“娘。”
意思是娘做的。
皇帝頷了頷首,正要說什麽,卻見小人兒忽然一愣,像是想了起來什麽重要的事,道,“騎馬馬,駕駕駕……”
“什麽?”皇帝一頭霧水。
小人兒急了,“回家家,騎馬馬,駕駕駕!”
語罷,竟拉著皇帝就要往外走。
“這是怎麽了?”
皇帝忙問蕭景曜。
蕭景曜也正一頭霧水,裴秀珠隻好出來解釋道,“啟稟父皇,雲兒在肅州時,最喜歡跟著王爺騎馬,她昨日忽然想了起來,便鬧著要回肅州去騎馬。”
嘖,原以為用麵包乾糊弄過去了,誰能想到小人兒竟在這時候想起了這茬?
這可怎麽辦,實在不成,等會兒叫娃兒爹抱著娃兒騎馬回王府?
裴秀珠解釋完,正要上前將閨女哄下來,卻見皇帝忽然一臉感慨的對小人兒道,“家不是在這兒嗎?京城也可以騎馬,往後叫你爹帶你在京城騎。”
話音落下,殿中眾人俱是一頓。
皇帝這話,便是叫肅王一家留下來的意思?
嘖嘖,誰能想到,這樣大的事,竟叫個話還說不全的小女娃兒給定了。
裴秀珠看了看蕭景曜,夫妻二人對上眼神,一起向皇帝行禮,“多謝父皇。”
皇帝頷了頷首,正經了神色對他道,“這幾年將肅州料理的不錯,往後將心思放於更廣闊處吧。”
算是一錘定了音。
蕭景曜應了聲是,話音才落,卻見蕭景明劇烈咳嗽起來。
皇帝瞥了他一眼,道,“不舒服的話,回去歇著吧。”
“兒臣……”
蕭景明努力平複,許久,方勉強道,“兒臣沒事,多謝父皇關懷。”
皇帝沒說什麽,伸手從果盤裡捏了兩個葡萄,給孫兒孫女一人一顆。
小雲兒跟著哥哥道了聲謝,伸手接過,試著放在口中。
隨之驚喜的發現,這葡萄竟然不酸。
裴秀珠趁機道,“雲兒過來,娘這裡也有。”
小雲兒便又蹬蹬蹬跑了過來,吃起了甜葡萄,總算又忘了騎馬那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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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晩,待結束了宮宴,肅王被皇帝準許留京的消息也傳遍了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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