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一長串話說完,想起來了,“我一直沒有問過,你究竟是習文還是習武?”
其實她提過,還不止一次,只不過蕭信從來沒搭理過這個話題而已。
這一次,蕭信眼神變幻了一下,終於正面澀聲道:“……習文。”
有個方向就行。許融不挑,她點點頭,接著往下規劃:“蕭二公子,我與你相知不深,但看得出來你是個聰明人,以你的才智悟性,再肯下苦功,再有個三年五年,就差不多該讀出來了。到那時,你我仍然青春年少,合作結束後,各奔東西,你要另娶名門淑女都可,耽誤不著什麽。”
她說前半截的時候,蕭信的眼神一直有點飄,聽到“三年五年”時,車輪恰好滾過一個小石子,震了一下,他的瞳孔跟著也是一震,嘴唇微張,似是想打斷,但終於又沒開口。
許融察覺到了,但她畢竟不是神算,不能那麽準確地分辨出蕭信的情緒究竟落在哪個字眼上,以為他是被提議本身驚著了,就要再接再厲地勸他:“蕭二——”
“我明白了。”蕭信忽然打斷了她,主動發問,“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假成親?”
孺子可教。
許融連忙點頭。
“我得到時間讀書,你得到——”蕭信想了想,“得到嫁妝?”
舉一反三,總結滿分。
許融充滿讚賞地再度點頭,眼神晶亮。
就說他是個聰明人嘛,決斷力也夠,她不清楚他目前的讀書進度,但底子擺在這兒,想也不會差。
她簡直是……哪來這麽多層出不窮稀奇古怪的主意。
蕭信覺得自己應該感到荒唐,應該絕不同意,應該立刻斥責於她——
但事實上,他表情只是平靜。
呵,荒唐。
還有什麽比他們所為更加荒唐的事!
他舔了下唇,那平靜便如曇花一現被打破,他輕聲道:“好。”
這就同意了?
成果來得太快,許融反而意外:“你答應了?”
蕭信瞥她一眼:“是啊。要我寫張信約與你嗎?”
許融毫不猶豫點頭:“好。要兩份,你我各執一份,簽字按手印為證。”
蕭信沒有提出異議,他只是直起腰來,手掌交握到膝前,眼神冷而深:“許大姑娘,你考慮清楚了嗎?”
倘若他反悔,倘若他有邪念,不論是對她還是對她的嫁妝——吃虧的一定是她。
他知道她有手段,但她怎麽敢。
許融肯定地道:“是。”
這是情急生智,也是通往她目標最便捷的一條路——簡稱捷徑。
從前她是不會選這條路的,不正直,不和諧,不符合她受到的核心價值觀教育,她老老實實地走在天意鋪給她的那一條困難小道上,用汗水鑄就台階,用奮鬥換取明天,兢兢業業,勤勤懇懇——
夠了。
她懶得再來一遍了。
她打算讓別人來。
許融看回去的目光也意味深長,她用心給予鼓勵:“蕭二公子,只要你努力奮進,聞雞起舞,懸梁刺股,一定會取得成果的。你早一天金榜題名,建功立業,就早一天擺脫我,也許不用三年五年,一年兩年就——”
蕭信聽前面的話還有點道理,聽到後面忍不住了,怒道:“沒有那麽快!殿試也不是年年有的!”
何況、何況就算有他也沒資格馬上去考。
“哦,是嗎?”許融偏頭想了想,是了,她所有時間都砸進了學習與工作裡,沒空擴展無關知識,不過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就改口,“我只是表達這麽一個意思,耕耘必有收獲,命運應當由你,不由天。”
蕭信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許融已經摸著了他的脾氣,不反駁也不翻她白眼就是聽進去了,而且他居然還好像有點愛聽。
接下來的車程裡,許融趁熱打鐵,把記憶裡那些勸學打氣的雞湯話全倒騰出來,嗡嗡說了一路。
一直沒有被打斷。
直到外面行人車馬聲漸稀,馬車速度變緩,車廂微微一震,停住。
很快有人過來掀起車簾。
不是白芙,而是跟在蕭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眼神非常犀利,往許融和蕭信身上刮了一圈:“二爺,大姑娘,請下來吧。”
蕭信冷冷回她一眼,起身先下。
探身出車廂,邁步要往下跳時,他眯眼望了望吉安侯府的朱紅大門,轉回頭去,終於開口,卻是向她確認:“許姑娘,你當真這麽信任我?”
信他的人品。
信他的能力。
許融點頭笑道:“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
們的約定。
當著四周防賊似的蕭家眾人,後四個字她沒說出口,只是頓了頓,確定蕭信能領會到,然後接著道,“那麽,蕭二公子,你相信你自己嗎?”
蕭信跳下車去,將四周睨視一圈,冷然道:“當然。”
第20章 備嫁
許融與蕭信進府之後,蕭許兩位夫人的交鋒其實不需多敘,許夫人全程是一張震驚臉,她既無力反抗蕭夫人,也擺不出威風來訓斥許融,連對上蕭信,也不過乾瞪了兩眼,就捏起帕子,一陣悲從中來:“你、你怎麽能——唉!”
對手孱弱至此,讓蕭夫人勝利的滋味都淡了一截,她懶得對許夫人多開嘲諷,眼神若有若無地去掃了掃許融與蕭信——蕭信排斥婚事到不惜出逃,偏偏出逃以前又要密會許融,這件事其實是有蹊蹺的,只是她沒空細究,也覺得不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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