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姝音又不甘又生氣,她什麽時候想吵架了?她還要吩咐什麽,但她的下人本就不敢再跟著她逞強,又得了外援,飛一般照做,她只能掙扎著再拉開旁邊的小窗簾子看了一眼,很快又被丫頭撲過來壓住:“大奶奶,仔細吹了風。”
兩輛馬車都重新駛動起來,只是這次一前一後調了個個兒。
許融對這片比別人都熟悉,不到半刻鍾,便尋到了那家路過的醫館,指揮著眾人都停下。
丫頭與陪房婦人一起將額上汗珠又密了一層的常姝音扶下來,許融叮囑她們:“外頭的大夫不知道醫術究竟怎麽樣,若不十分要緊,不要亂吃他的藥,只在這裡歇著,你們分出一個人去回府叫人來接。”
丫頭連忙應了,隨後見許融要走,她又有點急了:“二奶奶,你不留下來陪著嗎?”
許融回頭笑道:“我還要給二公子送功課呢。再說,只怕我留下來,你們大奶奶才不安心吧?”
常姝音靠在丫頭身上,聞言別過臉去。
只差一步了……偏偏被攔了回來。
她很不甘心,但心底深處,也未嘗沒有猶豫害怕,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因為她的任性保不住——
她又要如何懊悔。
那時又怎麽來得及。
許融已經上車走了,常姝音想轉頭看,終究又沒有轉頭,由著下人們將她扶進了醫館。
**
許融當然不是真去給蕭信送什麽功課。
一上車,她就令車夫趕回原來的地方。
常姝音兩次向外張望,她在車下都看得清楚,她望的就是再前面的那條胡同。
叫做金魚胡同。
沒料錯,那就是外室的藏身之處了。
許融對這個外室一無所知,但有幾點是不需了解也能明確的:女子、年輕、貌美,日常生活條件不錯。
許融在胡同口下了車,一條胡同十來戶人家,她先來回走了一遍。
內裡傳出幼兒歡笑聲的,排除;有小夫妻相攜正出門的,排除;門扉敞開好幾個大娘媳婦在那擇菜聊天的,排除。
外室當然不會一個人居住,但這些人家都不符合外室所具備的最重要側寫條件——偷。
煙火氣太重的人家,就少了“偷”的氛圍了。
如此還剩下五戶。
許融從第一戶開始敲門。
敲了好幾下,裡面無人應答。
倒是隔壁那戶就是敞著門聊天的,其中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手裡拿著把蔥探出身來:“別敲了,王家才搬走了,沒人。”
“是嗎?多謝。”許融含笑向她致意。
婦人見她穿戴不俗,有點好奇地問她:“你是他家的親戚?”
許融搖頭:“不是。我找的人家不姓王,我有一個表妹,捎信來說,在京裡嫁了個好人家,新近還有了孕,我才進了京,就想來投奔她,只是信裡隻說她住在金魚胡同,沒說清楚究竟在哪一戶——”
她話意止住,因為看見婦人臉上露出了含義有點豐富的表情。
“你表妹,是不是姓張?”婦人問她。
許融鎮定點頭:“正是,嫂子認識她嗎?”
“不認識。”婦人馬上搖頭,卻欲言又止、最後帶著點神秘地道,“我看你像是好人家的媳婦,但你這個表妹——”
“三娘,別人問路,你指了就是了,多嘴什麽呢。”另一個年紀大些的婦人從院裡走出來,把婦人訓斥回去,然後伸手向前一指,努著嘴道:“喏,就過去第四家。”
許融謝完向前走,同時聽見後面抑製不住的嗡嗡議論響起來:“什麽好人家,那家子一看就不對勁,哪個正經人家那麽過日子……”
“那你背後說就是了,說到人姐姐面前做什麽。”
“她是來投奔的,我不是怕她受騙嘛,就剛才,我出門倒水,看見又一個男人進去了,跟以前來的都不一樣,眼生的很……”
“是嗎?什麽模樣?”
另一個婦人也好奇地問起來了,許融此時已經走到了那戶人家門前,舉起手來剛要敲門,發現門扉是虛掩的。
她轉頭看一眼隨行的紅榴哥哥,紅榴哥哥緊張地點點頭,放輕了腳步,當先推門進去。
當中正房,兩邊廂房,庭前一棵石榴樹,布置典型幽靜。
不和諧的是裡面推翻家什的動靜。
想及那些婦人的話,許融加快了腳步,搶到紅榴哥哥之前奔進堂屋,通往臥房的簾子挽起,她直接看見了內裡的情形。
一個年輕男人將一個女子按在椅子上,正往她嘴裡塞著什麽,女子伸手無助胡亂地揮著,地上倒著一個木幾,想是才被她推翻的。
許融心中驚跳了一下,喝道:“住手!”
那男人也被他們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了手,轉過頭來看。
女子總算得了空,滿面淚痕地直起身來,揪住了自己的衣襟咳嗽,又呼呼直喘氣。
許融定定地注視著她。
真是——意想不到。
“二——奶奶?”年輕男人遲疑道。
許融不認得他,但由這一聲知道他也是長興侯府的人了,一府下人數百,但主子就那麽幾個,下人記主子,總是容易得多。
“嗯。”她隨口應了一聲。
“二奶奶——你怎麽會過來?”年輕男人有點驚慌起來,又顯出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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