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起眼眸,有金色的碎光從瞳孔中溢出,“再等等,現在還不夠。”
蟲潮近了,坐在大型機甲控制室中的遠程兵們,能清晰看到百余米外衝在最前面的一批蟲子。
那些蟲每一個都有一人大小,都是b級雄蟲;
藏在翅下的足刃少數有六節,多則有八到十節,漆黑鋒利,每一根都是取人性命的利器。
而蟲子原本在光下反射著黑綠色光芒的複眼,如今都猩紅一片,漫天的紅點飛速靠近,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因為雄蟲失去了蟲母,已經陷入狂暴、轉化為了更為棘手的d級狂化蟲。
隨著蟲潮的速度愈發靠近,重型機甲上的黎止終於翻身一躍,如風中的一縷薄煙立在機甲的頭頂。
大小機甲操控室中的單兵和操縱兵甚至能看到那些蟲族張開的雙顎。
眼看著四面八方的機甲就要衝入蟲潮,但黎止還是沒有下令。
崇拜且深信著她的突擊兵們尚且能克服內心的緊張和恐慌,眼睛也不眨地向前進。
他們相信自己主將的判斷,更相信多年戰爭中積累的經驗,將自己的生命和後背交給了黎止。
但那些帝國軍中挑選出來的士兵,大多數都沒面臨過蟲潮的威脅,哪裡見過這樣漫天都是蟲的景象。
已經有人抑製不住心中的惶恐,在操縱室中崩潰嘶吼:“他媽的為什麽還沒人下令?!難道上頭要我們去送死麽?”
他滿頭大汗咬緊牙關,手掌死死攥緊操縱杆,就要擅自行動之時,一道冷靜的女聲在耳麥中響起:
“進攻。”
話音剛落,以遠程兵操縱幾架的重型爆破機甲紛紛被啟動,高達二十多米的人形機甲雙臂抬起,層層連接的機械臂在半秒鍾不到的時間飛快轉換,露出高武形態。
在黎止右後方,重型機甲的機械臂已經組裝成十數根超型對管火箭炮筒,每一個黑黝黝的炮筒至少有一人腰粗。
刺目的火光從她身側驟然炸開,伴隨著巨大的轟鳴,交叉飛射的炮彈如雨般轟然投射在最前方的蟲潮中。
血霧同揚起的塵埃幾乎要將這片區域掩埋,根本看不清哪裡是蟲、哪裡是己方機甲。
好在全械型機甲中除了操縱的單兵,還配置有一位操縱兵;
他們以強大的精神運作終端,保證機甲的感應功能能夠持續性地、實時檢測蟲族。
操縱室的屏幕上,每一隻蟲子的移動都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士兵眼中,這讓他們在灰燼和炮火中也能夠精準打擊。
“轟隆隆”地巨響聲不斷,最前方的一片蟲子都被這巨大的威力轟擊成碎片;
有漆黑的殘肢同無數炮彈的碎片’劈裡啪啦‘從天而降,盡數落在地面上的小型機甲上方。
坐在操控室中的軍人們聽著頭頂悶悶的打擊聲,渾身的血幾乎要沸騰起來。
這就是抗蟲戰爭。
一組遠程炮彈之後,黎止腳下的重型機甲也開啟了高武模式;
她能從腳掌下感受到機械的顫動,略一低頭,便能看到那巨大的機械臂飛速變換形態,無數甲片在瞬息間伸縮、重組,最後這個人形機甲的右臂變成了一根長而細的炮筒。
當然這個細,是對於體型碩大的重型機甲來說。
操縱室中的單兵同時用手操和精神鏈接,下一秒黎止看到身下的大家夥舉起了右臂,左臂呈托舉狀固定好右邊的細長炮筒。
轟鳴和硝煙中,最先被解決掉的一批蟲子很快被前仆後繼的狂化蟲補上。
巨大醜陋的蟲子從煙火中衝出,猩紅的眼直盯著人族的機甲,首當其衝受到最多蟲子攻擊的,就是那些體型和動靜最大的重型機甲。
就在這時,黎止腳下的機甲內部發出陣陣輕鳴,倏忽間長而直的光柱便從那形狀奇異的長炮筒中射出。
光的速度快得驚人,而激光炮的威力更是難以想象的。
眼前看不清前路的灰燼和蟲潮,在一瞬間被轟出一道清明的長道,蟲子甚至連抵禦都來不及。
硝煙很快從這一片黃區,一直蔓延到地圖上分劃的旁邊兩個區域。
有了重型機甲吸引火力,本就陷入狂躁沒了多少神志的蟲,更是按照黎止所計劃的那般、一步步衝向軍團的圈套。
饒是身下機甲瘋狂顫動,黎止依然穩穩站在上頭。
待時機成熟後,她輕輕點了下耳屏。
清晰冷靜的聲音再次傳入等候多時的收割者耳中,她終於發布了第二道指揮命令。
“收割者按照原定計劃行事。”
原本朝著安全區擴散消失的小型機甲,如今從八方各處冒出了頭。
擬蟲的小型機甲貼著地面,衝入蟲潮中,同天際的收割者編制成了一個幾近全包圍的網。將蟲子籠入其中。
外圍的收割者不斷剿殺落單的蟲子,很快包圍圈便開始縮小。
而迎風而立的黎止聳了聳肩。
無數藏在重型機甲上、或是在各個角落中的突擊軍聽到了她平靜的聲音。
“突擊者,殺進去。”
艾克裡帶領了幾人小隊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狂湧的戰意。
“媽的我們終於能動手了!等得老子骨頭都酥了!”
同艾克裡幾人不在少數,他們是天生的狂戰士,從不畏懼直面蟲潮。
單槍匹馬的突擊軍在無數全械型機甲的掩護下,在戰線的邊緣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