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看了過去,小姑娘努了努嘴,“學姐,你知道你是怎麽下的星艦麽?”
黎止微微挑眉,怎麽這小丫頭也開始喊自己學姐,但她隱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敖柔壓低了聲音:“是小殿下抱你下來的,他還一直在照顧你,我去看你的時候他還給你放松肌肉唔唔……!”
話沒說完,身後的利瓦森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拽著往後走。
“學姐,我們先過去了,你和殿下說完話就快點過來吧。”
黎止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睡夢中像是躺在棉花裡並非是在做夢,而是有人一直在為自己按摩。
她難得怔忪,金色的眼瞳微微睜大,半晌耳尖慢慢浮起了紅痕。
一想到自己或許在許多人的注視下,就這麽被秦望生抱下了星艦,她就覺得窘迫至極,慢慢抵住了眉心試圖遮掩自己的尷尬。
秦望生湊近,“阿止害羞了麽?”
見黎止不答,他眼眸微彎,語氣帶著繾綣。
“我以前就在想,阿止經常去危險的地方和一線戰場,應該會經常有疲憊和勞累的困擾吧,所以我就去專門學了按摩和穴位推拿,很知道怎麽能舒緩肌肉,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所以阿止覺得……”
青年語氣微頓,漂亮的眼睛輕輕眯起,像是討賞的大貓。
“我賢惠麽?”
*
話題最終是如何跳過的,敖柔不得知曉。
她遠遠看著跟過來的黎止和秦望生,前者的神情雖然看不清,但她能看到小殿下笑眯眯跟在其後頭,活像一個渾身散發著妖氣的勾人妖精。
大家都覺得帝國這位小殿下溫順柔和,多麽得喜歡黎止將軍,定然姿態卑微地位低下;
但天生感知敏感的敖柔卻不是這樣認為的。
她數次能在笑眯眯的小殿下身上感覺到一種很危險的氣息,像是藏在暗處的蛇,慢慢繞著黎止的脖頸向上,在她身上叮下屬於自己的氣味和痕跡。
分明小殿下才是那個執掌節奏的人。
但雖然敖柔有些怕秦望生,卻並不妨礙她磕cp,還很喜歡大著膽子湊近了嗑。
如今什麽都沒看到,她悶悶不樂,瞪了一眼身邊的大高個。
“都怪你拽著我!”
等黎止二人逐漸走近,她才止了聲。
從新兵所處的地方遠遠望去,能看到對面是一片較高的谷地,整片山谷都是扎營的帳篷,規模樣式都不一樣。
但那插在地下正在飄動的自由馬旗幟,卻無比地亮眼。
發現新兵們的蹤跡後,從谷地上跑下來一群迎接的單兵,個個體態彪悍,皮膚常年在邊境星系的輻射和較為惡劣的環境下,都是黑中帶紅。
很顯然,他們並不是來迎接新兵的,而是來迎接蒲岩武的。
“團長,你終於回來了!”
“蒲團長,聽說你遇到星際盜匪了?一群狗/娘養的東西,讓老子知道是誰剝了他的皮!”
黎止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這些單兵,發現他們有一部分甚至稱不上‘士兵’,根本就沒有經過正規訓練,體態有些散漫。
還有幾個衝在最前面同時也叫得最響亮的,年齡都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
這個年紀本該是在軍校中進行系統學習的時候,但他們已經上了戰場。
黎止聽說過自由軍中,有不小的一批人來源於淪陷區救出的幸存者、或是父母死在蟲子鐮下的孩子。
正因他們的家人和家園都毀於蟲族,才能帶著這股強烈的殺意和恨意,在戰場上勇往直前。
有幾個單兵斜著眼打量著新兵們,不屑撇了撇嘴。
“嗤,一群小白臉兒貴公子……”
其中一個不懷好意,猛地攬住一名軍校畢業生的肩膀,“夥計,上過一線戰場沒?見過真正的蟲潮沒?”
這單兵大漢似乎剛剛從戰場中下來,大汗淋漓手上又帶著泥濘,一手拍下去新兵的軍襯上印上了一個手印子。
被攬住的單兵本身就是軍校畢業生中的佼佼者,哪裡受過這種輕慢,帶著怒火甩開了肩膀的手掌。
“拿開你的髒手!”
“還真是矜貴啊,碰一下都要死要活的,能上戰場殺蟲?”
一時間兩邊的氣氛有些僵持。
蒲岩武輕呵一聲,“都幹什麽呢,吃飽了沒事幹了是不是?趕緊準備準備,馬上就行動!”
黎止和秦望生等人不遠不近墜在隊伍後頭,並沒有被卷入前頭的爭端;
但看著新兵中不少人神情憤懣,而自由軍團的老兵則是抱著胸不斷打量,她隱約覺得不太妙。
真正見到了自由軍,她才意識到這些人真的和她所帶的軍團兵不同。
他們自由散漫、更野蠻生長,但也有著對蟲族最深摯的痛恨。
雖然氣氛有些僵,但兩方還是暫且消停,新兵們背著自己的行囊進入了早就給他們收拾好的住區。
往住區走時,敖柔臉上帶著訕笑,壓低了聲音和黎止幾人擺手道:“他們就是一群大老粗,其實人挺好的……”
正說著,不遠處的自由軍忽然有人爆發出一聲呵聲,“柔丫頭,你待在那邊幹什麽呢?還不趕緊過來!”
敖柔身子一抖,不動聲色地往利瓦森身後躲,“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從自由軍中走出幾個青年單兵,黎止不動聲色看了眼為首之人肩上的軍徽,是個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