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刀鋒在空中破開夜風,劃出幾道風聲,旋出幾個半弧後精準刺入朝著外面飛竄的雄蟲甲殼。
打鬥的聲音並不算小,在她慢條斯理朝著地上扭動掙扎的蟲子走近時,從迷霧中掙扎著清醒過來的蒲岩武也從最裡面走出;
他一邊披著外套,一邊走近,看著地上拖出的長長血痕眉心緊擰。
“怎麽回事?基地裡怎麽會潛入蟲子?!”
黎止本來想留個活口,但在她準備抽出匕首的一瞬間,還在掙扎中的雄蟲便慢慢失去了動靜。
它自己切段了自己的中樞神經,已經腦死亡了。
簡略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後,蒲岩武的神情更加難看。
若不是黎止因為對蟲母激素有強烈反應,這蟲子簡直就能在軍團中暢通無阻;
殺了一個還不夠,豈不是要將整個軍團的人都覆滅了?!
但黎止知道,事情應當沒這麽簡單。
她心愈發沉重,扭頭對蒲岩武道:“先看看被寄生的人是誰吧,再統計一下遭到侵襲的還有多少人……”
這時蒲岩武也已經反應過來了,直接動用了警報器,頓時尖銳的響聲響徹整個自由軍團。
不少被煙霧魘住的單兵饒是在這種情況下都還有些迷糊,在混亂的夜色中,被寄生之人的身份徹底調查清楚。
是自由軍中的一個二級準尉。
而同樣被蟲子吞噬了大腦的另一具屍身,也在帳篷的拐角後被發現。
除卻此二人外,還有一個一直跟著蒲岩武的中尉失蹤了。
直到這時,自由軍的軍團長神情已經非常難看了,他默默在背風口抽著煙,忽然開口道: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軍團竟然被蟲子寄生了,還是我最信任的夥伴……我甚至連他什麽去的都不知道。”
他身後不知何時站了黎止,神情也很是複雜。
不出意外的話,那名失蹤的少尉應當就是第一個寄生體。
估摸著寄生的時間也不會太短。
被蟲子寄生越久,體內的五髒六腑便越腐爛,同時也難以支撐蟲子完成刺殺、逃跑這樣的行動。
那少尉恰巧是一名操縱兵,常年在後勤部,才一直沒被發現異樣。
而若是她猜的沒錯,這蟲子原本是潛伏著監視自由軍的,準備在關鍵時刻出其不意對付蒲岩武。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加入,打亂了它的計劃。
今晚這雄蟲決定下手後,便重新換了一具新鮮的□□寄生。
很快,幾個神色蒼白的單兵前來匯報,說找到了疑似少尉的遺體,在後山的垃圾堆裡。
只是短短不到半天的時間,那屍身便腐化成水,惡臭同垃圾的氣味融在一起才沒有第一時間被發現。
聽了這話後,蒲岩武猛地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又用腳跟狠狠碾滅。
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憤怒的時候,轉過身去看向黎止,“你怎麽看?”
“太不正常了,我懷疑蟲族要有大動作了。”
能夠寄生到高層對於蟲子來說並不簡單,一旦成功後,這些a級雄蟲便會默默潛伏,不會輕易暴露自己。
除非蟲子即將做出什麽大動蕩來。
三十年前的大規模入侵戰爭前夕,帝星科研院中潛伏了三年之久的蟲子暴露,就是為了偷取聯感器。
在那之後的不久,蟲族便大舉進攻。
三十年後的今天,隱藏在自由軍中的高等雄蟲再一次主動出擊。
或許這一次的兩族之爭,就要再次來臨了。
蒲岩武疲憊地閉上眼眸,再次睜開眼時泄出一點鋒芒,“我現在就聯系軍部,讓他們加緊戒備。”
一旦蟲子要有大規模行動,那麽針對地便不只是自由軍,而是整個帝國。
在自由軍這頭的及時提醒下,整個帝星和各界高層都開始戒備,正正好好在危機關頭救了秦權一條狗命。
當時準備上前和他議事的議員忽然張開了口器,就差那麽一點點距離,就要將秦權的腦袋捅穿,把嚇得在大殿上直叫喚。
本該進入安眠的帝國從根基上被動搖。
盡管蒲岩武已經提醒了,但還是有沒來得急的政客和軍部上層被偽裝的a級雄蟲刺死。
一時間整個帝國為之驚惶。
一個人類的中樞之處、全帝國最重要的地方,竟然混入了如此多的蟲子。
每一只在上一秒還是他們的好戰友、合作夥伴,下一秒便展開了可怖的口器刺穿了無辜之人的腦殼。
看著一封封傳來的數據,黎止的牙關咬緊。
果不其然,光是一個帝國軍團就有三隻潛伏的a級雄蟲。
號稱帝國脊梁的軍團被蟲族蛀成了篩子,這也難怪帝國軍愈發松散混亂,試想這些蟲族怎麽可能任由攻擊族群的人類軍團變得越來越強壯。
他們恨不得將整個軍團蛀空,只可惜a級雄蟲的數量太少,這麽龐大的工程達不到;
它們便處心積慮從管理層面瓦解部隊和帝國上層。
雖然蟲子固然可恨,可若不是這些年秦權耽於享受疏忽管控,讓原本固若金湯的帝星漏洞百出,這些雄蟲就是想要入侵也沒有機會。
要不是他還是那麽地蠢,黎止都要懷疑秦權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雄蟲假扮的,不然怎麽會一次次地作踐自己的人民和國家。
很快,在天色還未完全亮時,整個自由軍團的大半人都被抽了血液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