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也沒了,妻兒也沒了,剩我一個人活著有什麽意思?!”
“房子和地都毀了,這天殺的蟲子啊!!”
“不是說蟲族已經要被滅族了嗎?你們軍部的人到底是怎麽辦事情的?為什麽還有那麽多蟲子、為什麽倒霉的總是我們?!”
“……”
面對群情激憤的幸存者們,蒲岩武好聲安撫根本就沒有效果,一時間場面非常混亂。
他只能盡力保證向皇室爭取到最優隊伍,盡快恢復十二星的正常作息。
至於在最邊緣的極北之地——最開始被蟲族作為進攻點的小城,已經在自由軍圖來到之前,便徹底淪陷。
蒲岩武用秦望生的探測機甲進去輻射了整座城市,除了更為潰爛、頹敗的景色,沒有一絲生機。
而最詭異的是,在接近清晨時,就在自由軍即將把城市中最後的一批蟲子徹底剿滅,這群像無頭蒼蠅一般只知道吞噬破壞的蟲子,忽然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人類聽不到的波動。
在那一瞬間,黎止原本還在安全區被秦望生按著換藥,忽然心臟像是過了電流一般;
她目光一凜,抬頭朝著窗外看去。
秦望生正在專心致志給她換紗布,3s級的極限單兵身體素質好到離譜,如此嚴重的傷勢,這才第三天已經愈合並開始長出新肉。
察覺到身邊人的動作,他也跟著抬了頭,只不過目光一直落在黎止的身上。
“怎麽了?”
黎止沒有說話,又過了兩三秒中,城市中四面八方分布的、所剩無幾的雄蟲忽然都振翅起飛,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
她神情複雜,微微斂眸時掩飾住了內心的波動。
這天無數單兵和普通人,都看到了滿天的雄蟲統一撤出了北境之城。
很快城鎮中便再無蟲子的蹤跡,只有滿目瘡痍。
在蒲岩武探查之後,更是發現極北之地中的雄蟲也都盡數撤離,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再多費力氣。
這樣詭異的情況,是以前從來沒遇到過的。
但同時也證明了一件事……
軍帳之中,黎止掀開帷幕走進去的時候,蒲岩武已經等候在了裡面。
看到她來了,中年男人鎖緊的眉頭也沒松開,吐了口煙圈都指了指前頭的位子。
“坐吧,手上的傷恢復得怎麽樣了?。”
黎止點點頭,“好得差不多了,多謝團長關心。”
蒲岩武的神情有些複雜,又道:“這次行動你的功勞很大,我會按照自由軍的標準給你累加軍功,這是你應得的,但是還有一件事我需要先告知你……”
“是關於蟲族的事情吧。”黎止語氣很平淡。
蒲岩武早早坐在這裡等著她來,為得就是這個,而她主動尋來也正因此事。
不等對方再開口,她又道:“我很清楚雄蟲正常的行動軌跡,這種大規模踩點後進行的進攻,顯然是有預謀的;且昨日蟲族大規模撤離人類城市,也絕對是有高級蟲下達了命令。”
“我在這一次的蟲潮中發現許多雄蟲已經從狂化轉為了正常,還有不少蟲子雖然複眼還是紅的,但顯然已經開始有了神志……”
越說黎止的眉頭擰得越緊,後面的話她甚至不需要說,但二人心知肚明。
這樣的情況實在反常,能讓雄蟲重新獲得理智的,除卻蟲母信息素,再沒別的東西。
但蟲母明明已經死了,且是黎止親手將其炸毀,怎麽可能還活著?!
這事情太過蹊蹺,同時也事關帝國上下,蒲岩武不得不向上稟報申請調查。
他沉默半晌才道:“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不會空口說白話,但一旦皇室那邊有心做文章,你定要提前做好反擊和澄清自己的準備。”
再多的話,蒲岩武便沒再說了。
他是帝國的上尉,肩負的是百姓的生存和安危,盡管他很欣賞黎止,也必須如實稟報實情,以免出現亂子。
黎止鄭重道了謝,而後心情沉重離開了軍帳。
當天夜裡,她再一次夢到了那個詭異的夢。
夢中的雌性這一次已經不在曾經的M-42蟲洞中,四周彌漫著陌生而溫暖的氣息;
不知為何,黎止就是知道這隻雌性已經到了一個新的、安全的星系。
那雙晶瑩剔透的蟲眼朝著她虛無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有詭異的波動在四周的蟲洞蔓延,那隻雌蟲像是想要對自己說些什麽。
再次從夢中睜開眼後,那種香到刺鼻的蟲母激素的味道仿佛還縈繞在黎止的鼻尖,讓她胃裡陣陣翻湧。
她拿起終端看了一眼,正好接到了艾克裡的通訊。
對面的單兵大漢語氣很焦急,像是出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艾克裡:頭兒,蒲岩武向軍部遞交了一份報告書,說淪陷區的雄蟲開始逆向恢復,現在甚至有組織有紀律??他到底想幹什麽?你是不是在自由軍受欺負了?!
黎止的聲音很平靜: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剛剛從戰場上下來。
這回艾克裡是真的傻了。
怎麽可能呢?
蟲母是他們突擊軍發現的,蟲洞他更是親自下了的,甚至還看了眼蟲母被炸得焦黑破碎的身軀。
要不是當時黎止情形太過危險,他們不敢久留,恐怕事後的掃尾工作都得突擊軍來做。
黎止又問:現在帝星那邊什麽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