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得到師祖的誇獎,她總希望清冷的他能對她笑笑,哪怕讚賞一句也行。
陽城老祖一句話都沒有說,而她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突然被他神識鎖定,她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殺意,她一臉疑惑望著她,用眼神詢問。
她從未想過他會對她出手,所以對他向來沒有防備,更沒想過將她帶回清虛派,親手教導她修煉的師祖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他依然是那張不敢言笑的臉,哪怕抽走她元神的時候那一張臉依然沒有任何波瀾。
她驚愕,痛苦,不敢置信,神識被鎖定,她無法運氣,無法抵擋,身體連動一下都不能,所以,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元神被抽走。
沒有了元神,只剩一縷無所依傍的魂魄還留在她內,她就如一個破敗的草人一樣倒在地上,雙目圓睜看著師祖的方向。原來烈焰獸的巢穴中建了一個密室,她留著血淚的眼睛看到了密室中那口冰棺,還有冰棺中躺在裡面一動不動的女子。
那女子的面容和她有幾分相似。
不周山常年積雪,且經緯度位置絕佳,是保存屍體和靈魂的絕佳之所,那烈焰獸怕也是看管屍身和魂魄的靈獸。
她看到一向清冷的師祖蹲在冰棺旁,用手指輕柔撫摸女子的臉。在她閉眼的前一刻,她聽到那道磁性的男聲說,“元神有了,我現在便助你輪回。”
她明白了,她身死的前一刻,她所有都明白了。他教她修煉,讓她變強,隻為養好她的元神,他需要的只是她的元神而已。
元嬰期強者的元神,是魂魄最好的載體,可以幫助輪回。
他當年願意帶她上山,是否只因在她臉上看到相似的影子,上山之前他查問她的屬性和生辰,大概是因與那人的屬性生辰相合,才選中了她。
她不過是他養來助那女子輪回的工具罷了。
這是她來清虛派兩年來第一次見到這位德高望重的師祖,他依然還是曾經的模樣,樸素的道袍,清雋的面容,波瀾不驚的那張臉好似永遠不會為世俗所困,他就像那修成大道的高人禹禹獨行,然而只要踏於凡世間,便能驚豔眾人。
他沉於修煉從不輕易露面,此番突然出現在此處,怕也是為了那個,他費盡心思也要助她輪回的雲喬皙。
第9章 在她身上看到熟悉的身影
陽城子一步步向雲喬皙走過去,雲喬皙躺在地上氣息微弱,他小心將她扶起來,喂了她一粒丹藥。
雲喬皙這才悠悠轉醒,她看到來人,強忍著痛衝他笑了笑,喚他,“師祖。”
“莫怕。”他輕聲對她說,手指在她頭頂揉了揉,動作溫柔憐愛,而後他將她打橫抱起,從扭曲的豎直湖面的結界中消失不見,他全程沒看過別人一樣,除了雲喬皙,其他人在他眼中就如塵埃一樣微不足道。
陽城子帶走了雲喬皙,念皙也跟著離開。
結界消失,風停了,頭頂的雲也散了,呆愣的眾人回過神來,有人驚呼道:“剛剛那人……那人……”
“是師祖!”
“真的是師祖!我居然看到師祖了,大名鼎鼎的陽城老祖!”
“師祖不是閉關嗎?怎麽提前出關了?”
許昭月走到趙晴鳶身邊,將她重新背在身上,她長長吐出一口氣說道:“師姐帶你回去。”
上山的路崎嶇難行,許昭月背著她一步步走向山頂,其間周司檸怕她辛苦,跟她換過幾次,其他幾個師兄姐也過來幫著她。
剛入山門,就有兩個穿著白衣的小童走上前衝許昭月道:“許師姐,師父交待我們將趙師姐帶下山去。”
“你們要將晴鳶帶到哪兒?”
許昭月語氣不善,那兩個小童對視一眼,說道:“掌門交待,要將趙師姐還給她的家人。”
許昭月怔愣良久,最終輕輕歎了口氣,將趙晴鳶放下來交給那兩人,旁邊放了一副擔架,兩人合力將趙晴鳶放上去,而後用一張白布一蓋,一人抬著一頭,將她往山下運去。
有個小童還沒走,此刻小心翼翼走上前說道:“許師姐,掌門讓你回來之後立刻去慎思堂見他。”
許昭月知道該來的總會來,她傷了他們的寶貝疙瘩,清虛派的那群男人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她呢?
許昭月來到慎思堂,駱修然站在慎思堂裡,很明顯是在等她,他的面色不太好,見了她來便厲聲說道:“劣徒,還不快跪下!”
駱修然為人溫和,從不會對人疾言厲色,就算面對最笨的弟子,他都會滿面微笑,耐心教導。所以,面對此時勃然大怒,面色冷凝的男人,許昭月有幾分詫異。
如若不是氣到極致,駱修然不會對人冷臉。
許昭月對他行了一禮,說道:“昭月不知犯了何錯,觸犯了師父。”
“你還不知犯了何錯?為師教導過你們同門之間要互助互愛,而你卻重傷同門師姐,你還不知你犯了何錯嗎?”
許昭月道:“師父隻知我重傷同門,那麽師父你知不知道因為雲喬皙,你的兩位愛徒死在赤蚺身下?那兩位死去的師弟師妹,師父怎麽不為他們討回公道?”
駱修然道:“十九和十二的死,亦讓為師痛心,可他們的死只是意外,試煉本來就伴隨著凶險,受傷,死亡也是常事,他們是意外而死,而你重傷同門卻是主觀所為。”
聽到這話許昭月也是火了,她站直了身體,直視駱修然,全然忘記了什麽師徒尊卑,與他據理力爭道:“意外?人為的意外那便不是意外,而是人禍,師父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觸碰赤蚺,可雲喬皙全然不將師父的教誨當一回事,是她擅自觸碰赤蚺導致十九師弟和十二師妹的死,那麽師父,你打算怎麽懲罰雲喬皙這個不聽師訓的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