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時陷入寂靜中,許久之後駱修然歎了口氣說道:“你也太殘忍了一些。”
紀玄錚道:“如此甚好,就該鏟除得乾淨一點。”
紀玄錚見恩賜向門口走,他忙問道:“你去哪兒?”
“去為喬皙尋些藥來保重身體。”
“清虛派多的是上好藥材,你去哪裡尋?”
“不夠。”
“你……”
駱修然打斷紀玄錚,“讓他去吧,他的性子你還不懂嗎?”
紀玄錚便揮揮手,“去吧去吧。”
恩賜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這間小院,他曾經一日又一日守在小院門口,就如曾經保護主人那般保護著雲喬皙。
主人就是因為這個才厭棄他的,既然已知道她不再是主人,他便不會再留在這裡。
恩賜也並不是去尋找什麽藥材,作為靈獸,他對氣味很敏感,他還記得許昭月身上的味道,他想循著她的味道去找她。
她是他的主人,他作為靈獸,跟隨在主人身後是義務,哪怕主人不認他他也要默默跟著,時刻保護主人。
連著一個月許昭月都能察覺到那抹跟在她身後的氣息,她如今在一個小鎮的客棧裡面,這是凡人居住的地方,不太容易遇到修士,再加上她故意封存了法力,更不易被人找到。
今晚許昭月打坐的時候又察覺到那股氣息在附近徘徊,之前也察覺到,不過她隻當不知,現在卻有點煩了。
許昭月睜開眼,衝窗外說道:“出來吧。”
靜默了一會兒,窗戶才被人打開,一個黑影從外面滾進來,跪在她面前。
“主人。”
“你跟著我做什麽?”
“保護主人。”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已經不是你主人了,更何況你無故消失,會讓清虛派的人懷疑。”
“主人放心,我已按照主人的吩咐,告訴清虛派的人許昭月被我殺了,我此番出來,也有十足的理由,他們不會懷疑什麽。”
“哦?什麽理由?”
“我說我出來幫雲喬皙尋找藥材。”
“你倒是學聰明了一回。”
恩賜猛然抬頭向她看過來,他可以理解成這是主人對他的誇獎嗎?他眼底透出驚喜,忙道:“恩賜懇求主人讓我留在你身邊護你周全。”
“我說過了,我已不再是你的主人,你跟在我身邊反而會暴露我的行蹤。”
“主人放心,恩賜不會連累主人。”
“不必了,你出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恩賜目光黯淡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麽,衣袖一揮便在她面前消失了,窗戶也被一陣風帶上。不過許昭月依然能察覺到他的氣息,只是這一次稍微離遠了一些,許昭月也懶得再管他了。
當日許昭月離開清虛派之後就去了一趟趙晴鳶家中,她本來想探望一下趙晴鳶的母親,趙晴鳶家裡已經沒人了,聽附近的鄰居所說,趙晴鳶母親得知女兒的死訊受的刺激太大,一時入了魔怔,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許昭月足足找了一個月都沒找到,最終不得不放棄。
天一亮,許昭月退了房,站在客棧門口茫然四顧,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她在這個世界裡也沒有親人,她本來想著若是能找到趙晴鳶的母親,可以和她一起生活,她就代替趙晴鳶來照顧她,可如今趙晴鳶母親突然失蹤,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就在沉思間,許昭月看到對面街道不遠處有一家佔卜的鋪子,如今天色尚早,那鋪子的客人已經絡繹不絕。
許昭月想,既然不知道該去哪裡,倒是可以看看天意,她打算去那鋪子給自己算一卦,不過許昭月剛進門就很自覺默默退了出來。
真幾把貴,佔個卜居然要十文錢。
凡人聚集的城市一般貨幣都是金銀和銅板,修士聚集的城市大多用靈石,不過靈石和銀兩可以兌換。許昭月從清虛派離開的時候身上就兩塊下品靈石,換了一百文錢,如今七七八八的用了差不多一半了。
花十文錢佔個卜,她肉疼。
許昭月默默歎了口氣,窮逼就是慘,走到哪裡都慘。
許昭月感慨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一轉身就見街角處蹲著一個頭髮胡須皆白的老頭,老頭旁邊放著一個幌子,幌子上寫著“一文錢佔卜問命”。
一文錢……
許昭月向老頭走了過去,卻見他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服,衣服上面打了好幾個補丁,看著比她還窮。
“姑娘要佔一卦嗎?”老頭笑呵呵問她。
“真的只收一文?”
“自然。”
許昭月爽快道:“那就佔一卦。”
“姑娘想問什麽。”
“我想問,我向哪個方向走比較容易發財。”
“可否知道姑娘的生辰八字。”
許昭月便說了一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許昭月見老頭拿出三枚銅錢給她,讓她搖六次,搖完之後,老頭撚著胡須說道:“下坎上坤,此卦乃師卦,行險而順,乃坎宮八卦屬水,黑水在北,姑娘五行缺金,金生水,與北方黑水相合,若往北走,可大吉。”
許昭月點點頭,她掏出一文錢遞給他。許昭月謝過老頭正要離去,那老頭卻問道:“我來這裡出攤幾日,姑娘是第一個來我這裡佔卜之人,姑娘怎麽的就信我?那邊問卦客人絡繹不絕,想來佔得極準,姑娘為何不去人多的地方,反而來我這沒人光顧的小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