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雲黛連忙擋在兩人之間,“玉珠姐姐消消氣,三哥哥你別誤會,玉珠姐姐沒欺負我。”
“三郎,你怎麽又跟玉珠鬥嘴?”謝伯縉和謝仲宣走了過來。
謝叔南悻悻的摸了下鼻子,“我看雲黛哭了,還以為……”
謝伯縉先是看了雲黛一眼,又掃過玉珠氣憤的臉龐,最後斜覷著謝叔南,沉聲道,“三郎,給玉珠道歉。”
謝叔南哀嚎一聲,“啊?”
謝伯縉語氣清冷,“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謝叔南打了個寒顫,不情不願的朝喬玉珠拱了下手,“玉珠妹妹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計較。”
喬玉珠就愛看謝叔南吃癟,揚了揚下巴,“哼,看在大表哥的面子上,本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謝叔南收回手,滿臉寫著憋屈。
“你啊,真該打。”謝仲宣捏著扇柄敲了下弟弟的額頭,又溫柔地問著雲黛,“雲妹妹這會兒不是該在宴上麽,怎的哭了?”
雲黛迎著他春風般和煦的目光,長睫微顫,小聲道,“沒、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摔疼了。”
一側的謝伯縉聞言,眯起黑眸,“摔了?”
雲黛飛快與他的目光對接,又立即避開,垂下頭低低的“嗯”了一聲。她不想為兩句口舌之爭,給國公府添不必要的麻煩。
謝伯縉掃過她微微泛紅的眼尾,沉默一瞬,看向喬玉珠,“玉珠,你來說。”
喬玉珠老早就憋不住了,她是不懂為什麽雲黛要撒謊,這要是她在自家受委屈了,保管第一時間就跑到母親和兄長面前哭訴了。現下謝伯縉叫她說,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劈裡啪啦的將事情敘述了一遍,順便將那幾位貴女的身份都報了一遍。
“最可恨的就是喬明珠,等我回府,一定要叫母親好好管教她,下次決計不再帶她出門了!今日看她和蔣樂敏狼狽為奸的樣子,真是氣得我胸口都疼!”
謝伯縉靜靜聽完,俊美的臉上依舊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謝仲宣和謝叔南則是一個安慰雲黛,一個氣得跳腳,直嚷嚷著要去找那幾個姑娘算帳,給雲黛出氣。
雲黛趕緊去攔,“三哥哥,玉珠姐姐已經幫我教訓過她們了,你這會兒再去,把事情鬧大反而不好。”
謝仲宣也按住謝叔南,“妹妹說的是,三郎你冷靜些。姑娘們嚼舌根,你個兒郎上前訓斥算怎麽回事?今日我們國公府做東設宴,得拿出主人家的氣度來。”
謝叔南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等宴散了,我定要與母親說,讓她別再與這幾家來往!”
謝伯縉淡淡瞥向雲黛,“你先回去洗臉。至於那些人、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日後遇上的機會應當不大。”
雲黛微怔,莫名覺得大哥這話有深意,卻又想不到更多,便點頭說了聲“是”。
她和玉珠朝三人福了福身子,繼續往清夏軒去。
謝伯縉看著那道淡青若柳的小小身影消失在月洞門,收回視線,對兩位弟弟道,“走吧。”
第16章
喬玉珠一副老學究模樣,背著手在清夏軒裡溜達了一遍,嘴裡誇道,“嗯,不錯,書房雅致闊朗,寢屋布局舒適,你這個地方搞得不錯嘛。”
一回頭見到雲黛依舊雙手捧著小臉,眉眼彎彎望著自己的模樣,喬玉珠隻覺得牙酸,忙道,“你別再這樣肉麻兮兮的看著我了!”
雲黛一愣,放下小手,坐直身子,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般小聲道,“我覺著玉珠姐姐你人好,看著你就想笑……”
喬玉珠見她這樣,眉心跳了兩下,似是有些無奈道,“算了,你想看就看吧。”
雲黛一聽,那雙才斂起笑容的黑眸又彎成了月牙兒,嗓音軟軟道,“謝謝玉珠姐姐。”
這一聲姐姐叫得又甜又軟,喬玉珠心頭微動,忽然覺得有這樣一個小傻子當妹妹也挺好的。不過——
“經過今日這事,你應當知道喬明珠不是什麽好人了吧?”喬玉珠一臉嚴肅。
雲黛點點頭,“知道了。”
喬玉珠雙手懷抱在身前,“那你既然認了我這個姐姐,以後就不許跟喬明珠玩。你若是跟她玩,就別跟我玩,知道嗎?”
雲黛繼續點頭,很是乾脆,“知道的,我不跟她玩了。”
喬玉珠這才滿意,抬手摸了下雲黛垂在耳邊的小發髻,“這才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你跟我玩,以後誰欺負你,我替你出頭!”
雲黛眨了眨眼,覺著這話有些耳熟。
好像她剛入府時,三哥哥也是這樣說的。真不愧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連說的話都這麽相似。
雖說今日春日宴遇上了不愉快的事,但能與喬玉珠交好,雲黛覺著這一場宴會還是很有意義的——起碼宴會的社交目的達到了。
姐妹倆在清夏軒玩了大半個下午,期間謝仲宣還派了小廝過來,送了一堆筆墨紙硯和書本,還有兩盒精致的花箋。雲黛借花獻佛,將那盒印著鳳凰花的花箋送給了玉珠。
玉珠雖不愛讀書,但對這些漂亮的文具愛得緊,歡歡喜喜的接過,還說明日到家塾裡,回贈雲黛一盒梔子花香膏子。
直到喬氏派人過來尋,說是宴會散了,孫氏也要回府了,倆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當日夜裡,雲黛去歸德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