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就好像她喬玉珠是個愛挑事的大惡人一般!
“喬明珠,我喬家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女兒!我呸!”
就在玉珠擼起袖子想去打喬明珠時,假山後驀得晃出一道嬌小的淺綠色身影。
喬玉珠是正對著假山的,一眼看到來人時,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伸手指去,差點咬著舌頭,“你,你,你!”
蔣四姑娘陡然見到喬玉珠的反應,還以為是她虛張聲勢,故意嚇人。
然而等她們回過頭看到一聲不吭的雲黛時,登時一個個眼珠子瞪得比喬玉珠還大,儼然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雲黛帶著琥珀緩緩走向喬玉珠,一雙黑亮的眼睛蓄滿淚水,朝著玉珠福了福身子,哽噎的喚了一聲,“玉珠姐姐。”
喬玉珠向來最討厭女孩子哭,尤其是喬明珠母女那種動不動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看著就煩。可這會子見到雲黛哭得紅通通的兔子眼,她莫名有點慌張,嗓音也放得輕柔了些,“呃,你什麽時候來的?剛才她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這個問題,也是其他幾位貴女想問的。
雲黛“不負眾望”的點了下頭,“都聽見了。”
喬玉珠,“……”
糟糕,怪不得這小傻子哭得這麽難過,這該怎麽哄?
蔣樂敏等人,“……”
糟糕,說壞話竟然被正主聽了個正著,這該怎麽辦?
一陣詭異的靜謐後,喬玉珠笨拙的安慰著雲黛,“你……你別哭了,她們就是嫉妒你,那些蠢話你別往心裡去。走,咱們別理她們,我帶你去玩……”
說著,她就要去拉雲黛的手。
“多謝玉珠姐姐。”雲黛感激的看了玉珠一眼,卻被未由著玉珠將她拉走,而是側身看向蔣樂敏幾人。
見著雲黛的注視,蔣樂敏幾人皆尷尬的低頭躲避。
雲黛單薄的肩背筆直,如漆黑眸盯著那一行人,沉默兩息,她出聲道,“我雖然不認識你們,但你們既是夫人請來的客人,應當也是隴西有頭有臉的人家。是,我父親官職小,比不得諸位家世顯赫,可他在我眼裡是世上最好的父親,是多少榮華富貴都換不來的。你們若是羨慕我被國公爺收為養女,那讓你們全家死光換這錦衣玉食的日子,你們可樂意?”
她的嗓音稚嫩,語氣也軟軟的,可這話卻直白尖利得讓那幾人臉色大變。
其中一姑娘還頗為氣憤地嘟囔道,“你說什麽呢,哪有這樣咒人的!”
喬玉珠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懟了回去,“喲,這會兒知道是咒人了?方才你們不是還覺著這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好福氣嗎?我雲妹妹說這話,是對你們的祝福才對。”
那姑娘頓時語塞,臉頰漲成豬肝色。
蔣樂敏眯起眼眸,打量著跟前嬌小瘦弱的女孩,這就是那個養女?瞧著病貓似的,沒想到嘴巴還挺厲害的。沉吟片刻,蔣樂敏輕聲道,“沈姑娘,我想你應當是誤會了,我們並無與你交惡之心……”
不等她花言巧語,雲黛打斷她,“是不是誤會,你我心知肚明。”
蔣樂敏,“……”
“你們是客,我也不會為這口角之爭,讓夫人將你們如何。”雲黛深深看了蔣樂敏和其後的喬明珠一眼,“做人還是要多積口德,其他的我也不說了,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這些,她轉過身輕輕扯了下喬玉珠的衣袖,“玉珠姐姐,我們走吧。”
喬玉珠回過神,“啊,是,我們走,不跟她們廢話。”
倆人一並走了,被撂下的幾名貴女面面相覷,有羞愧,有尷尬,更多的是慌張。
“樂敏,你說她會不會跟國公夫人告狀呀?”一位貴女問道。
“我又不是她,我哪知道。”蔣樂敏臉色沉得厲害,心中忐忑。
對付喬玉珠這種沒腦子的直腸子,她還有些把握。可這個沈雲黛,年紀雖小,又一副乖巧好欺負的模樣,偏生又是個心思通透的……這種人,最不好對付了。
***
另一邊,雲黛與喬玉珠並肩走在廊下,柔聲道,“玉珠姐姐,方才多謝你幫我說話。”
“這麽客氣作甚。”喬玉珠擺了下手,低頭看到雲黛眼睛紅紅的模樣,蹙眉道,“哪至於為那些人哭成這樣?你先找個地方洗把臉去,哭得跟花貓似的,待會兒姑母見你這副樣子,肯定要擔心了。”
雲黛點點頭,揚起小臉巴巴的望著玉珠,“姐姐陪我一起嗎?我的院子就在這附近。”
喬玉珠懶得動彈,本想拒絕,話到嘴邊瞧見小姑娘期待的眼眸,轉了個彎,“……也行吧。”
雲黛眼眸彎起,小手親熱的拉住玉珠,討好道,“我院裡有秋千玩,還有栗子糕,我請姐姐吃。”
喬玉珠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嗯哼,由著雲黛牽著她走。
倆人離開後花園,又穿過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正要過一扇月洞門,只見三道高低不一的身影迎面走來。
“雲妹妹!”謝叔南眼尖,又最是熱情,加快步子跑上前來。
雲黛見到他們,愣了愣神,等反應過來,忙朝謝叔南福了福身子,“三哥哥。”
謝叔南本想誇誇雲黛今日的穿戴,可見到雲黛微紅的眼圈,兩道濃俊的眉毛立刻擰了起來,“你哭過了?誰欺負了你?是不是你啊,臭玉珠?”
喬玉珠本就為著謝叔南直接無視她有些不高興,現下見他張口就冤她,頓時炸了,“謝南瓜你有眼疾就去找大夫治!你哪隻眼睛看我欺負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