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雲朵棉花般綴在湛藍的天空,秋風輕柔吹拂著綠草,成群的牛羊悠閑地吃著草,跑馬跑累了的倆人坐在草地上,眺望著遠處連綿的雪山,午後的時光寧靜又愜意。
“我已寫信回家,再過不久父親母親就能知道昆莫同意了我們的婚事。”謝伯縉手中捏著根纖長的芨芨草,側眸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語調溫和,“最多兩個月,聘禮便能送至烏孫。”
雲黛臉頰微紅,“嗯。”
謝伯縉又道,“我也與舅父商議過,因著隴西和烏孫兩地相隔太遠,待聘禮送來,定下婚期,我們先在烏孫王庭成親,等回了隴西,再在隴西廣宴親朋。妹妹覺著如何?”
這事昆莫也與雲黛說過,古讚麗太后年事已高,所以希望雲黛在烏孫成婚,親眼看著唯一的外孫女出嫁。
雲黛對此並無異議,如今見謝伯縉也讚同,她自是答應,只是,“國公爺和夫人那邊,還需大哥哥與他們解釋清楚。”
“這是自然,妹妹放心,父親母親定會同意的。”
謝伯縉頷首,手中的芨芨草編成了個小兔子,遞給雲黛,“明日離開烏孫後,下次再見妹妹,得兩月了。”
雲黛接過那草編的小兔子,心裡也是不舍得的,嘴上卻安慰道,“兩月過得很快的,哥哥就安心在北庭當差,我也好趁著這機會多陪陪外祖母他們……”
謝伯縉看著她的笑顏,默了兩息,輕聲道,“真想將你一起帶回北庭。”
雲黛迎上他幽深的眸子,望著眸底那濃鬱而熱烈的愛意,心跳不禁加快,腦子也有些放空,嗓音發緊的重複道,“兩個月很快的……”
她喃喃說著,身旁的男人緩緩朝她俯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彼此的鼻息交融著,輕柔的撲在面頰之上。
雲黛一隻手撐著草地,隱約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心頭一慌,磕磕巴巴道,“大哥哥,有人……會被看到的。”
雖然舅父讓他們見面,但倆人身旁都跟著婢女和侍衛,此刻就站在他們身後,僅隔著百步距離。
謝伯縉稍稍偏過頭,看向那一行婢女侍衛,眼眸輕眯了下,有些不悅。
驀得,他抬起手,以袖遮住雲黛的臉龐,迅速的吻了下她的唇瓣。
“唔……”
雲黛嚇了一跳,捂著唇,又羞又惱地看他。
謝伯縉仿若無事,一本正經將她耳側的碎發撩到耳後,淡淡笑道,“妹妹頭髮被風吹亂了。”
雲黛輕咬著下唇,連忙看向身後,見並無人發現,暗暗松了口氣,但瓷白的臉頰還是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她忿忿聲討著眼前之人,“你怎麽這樣!”
“要分開那麽久,總得討些好處,省得妹妹忘了我。”
“我……我才不會。”她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麽?
“嗯,那我也放心了。”謝伯縉頷首。
雲黛見他明明幹了壞事還毫無羞愧,忍不住嘟囔道,“從前我一直以為哥哥是個端方持重的君子,現在才知道,哼,都是裝出來的……你一點都不正經,跟外頭登徒子並無二樣。”
“妹妹這話說的不對。”謝伯縉搖頭,將她的手捉在掌心,耐心與她道,“我與登徒子還是有區別的。登徒子見著貌美之人就輕佻調戲,我卻隻對妹妹這般。”
雲黛,“……”
闃黑的眼眸定定看著她,他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心儀之人在眼前,自然想要與她親近,這是人之本能。我不是什麽柳下惠,在妹妹面前,也從不想做什麽正人君子。妹妹別把我想的太好,在男女之事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也不例外。”
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細嫩的掌心,他眸色深了幾分,嗓音沉啞,“從對你心動那一刻,便想著對妹妹做些更惡劣、更不正經的事。”
小姑娘臉皮薄,哪禁得起這樣直白露骨的話撩撥。
雲黛的耳根頓時緋紅一片,明明他只是握著她的手,卻叫她有一種被看得清清楚楚的羞恥感。
她忙將手抽回來,心如擂鼓,慌的不得了,“那個天色也不早了……大哥哥,我們該回去了。”
也不等他回應,她忙不迭從草地起身,慌不擇路地朝侍女那邊跑去。
望著那落荒而逃的嬌小背影,謝伯縉失笑。
只不過兩句話而已,就叫她慌成這樣,若是等到新婚夜……
他閉了閉眼,打住旖旎思緒。
再想下去,遭罪的是他。
還是趕快回到北庭,帶著聘禮將這害羞的小兔子娶回家,到時候有大把的時間,他可以慢慢教她……
***
翌日一早謝伯縉帶著大淵兵將趕回北庭,雲黛送走了他,便安安心心在烏孫住下。
她很快適應在烏孫的生活,日子過得逐漸規律。白日裡陪著古讚麗太后和幾位舅母說說話,或者是跟賽乃慕去跑馬、打秋千、玩馬球。
她還開了個小醫廬,每日義診,給百姓們瞧些小病症。發現身旁的侍女對醫術感興趣,她也毫不藏私,耐心教授她們一些基礎的治病法子。
每隔半月,雲黛都能收到謝伯縉的來信,還有許多禮物和她所需的中草藥材。
日子無憂無慮的過去,最近的一封信裡,謝伯縉提及國公府已知曉他們的婚事,深感歡喜,聘禮將至北庭,不日他便能與她重逢。
雲黛將這封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嘴角的笑容就沒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