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頗有些神往地道:“那得有多漂亮啊。”
趙曳雪道:“你想看看嗎?我帶你去看。”
“真的嗎?”玉茗起先是十分高興,爾後想到了什麽,緊張地朝門口望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可是咱們出不去呀,主子,您是不知道,那個紫玉厲害著呢,雖然奴婢什麽都不用做,但是卻不能出夜來軒的大門一步。”
趙曳雪譏嘲地勾了勾唇角,道:“放心,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到了次日,北湛依舊沒有露面,倒是孟老大夫一早就來了,放下藥箱,興衝衝地對趙曳雪道:“小娘子,今日不必針灸了。”
趙曳雪愣了愣,道:“為何?”
孟老大夫兩眼發亮,喜笑顏開地道:“老朽這裡有一味藥,治你這頭風症有奇效。”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來,小拇指高,平平無奇的樣子,從裡面倒出來一粒滾圓的小藥丸,通體瑩白,只有茱萸子大小,倘若一個不留神,掉在地上就要找不見了。
孟老大夫信誓旦旦地道:“只要服了此藥,小娘子的頭風症必然藥到病除,從此痊愈,不必受其所苦。”
趙曳雪聽著這話,總有一股江湖騙子的味兒,她看著那一粒小藥丸,遲疑道:“可您之前不是說,頭風症此生不能痊愈,只能靠針灸控制嗎?如何又能治了?”
孟老大夫輕咳一聲,忙解釋道:“非也,那是老朽沒提罷了,小娘子有所不知,這是厲山族的聖藥,世間僅此一枚了,用了八十八種奇珍藥材煉製而成,區區一個頭風症,不在話下。”
越說越誇張,就連聖藥都出來了,趙曳雪眼神仍舊有些狐疑,試探問道:“那不知要多少銀子?若是太貴了,我還是不治了……”
她所有的身家只有二百二十兩銀子,還是當初賣古畫剩下的,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房間裡的那一根金鎖鏈了,也不知孟老肯不肯要。
孟老大夫聽她在擔心這件事,頓時哭笑不得,連連擺手道:“不用銀子,不用銀子,這藥是老朽白送給姑娘的。”
那就更可疑了,趙曳雪望了望他手中捏著的小藥丸,道:“世間僅此一粒的,厲山族聖藥,白送給我?”
可憐孟老大夫一把年紀,大冬天的急得額上都冒出了汗意,他行醫問診數十年,哪裡碰到過這種事情?倒也不怪趙曳雪如此謹慎,換作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平白相信天上掉餡餅。
可來時太子殿下又吩咐了,不要說出這藥的來歷,孟老大夫愁得胡子都掉了好幾根。
他铩羽而歸,隻得去見了北湛,苦笑道:“說來也怪老朽,不該把這藥吹得那般神乎,小娘子倒不願受了。”
北湛張口欲言,卻又悶悶地咳嗽起來,聲音沙啞地道:“她輕易不肯承別人的情,是孤考慮不周,勞煩孟老跑一趟了。”
孟老大夫勸道:“殿下何不如實告訴她,也算是您的一番心意,興許小娘子就高興了?”
北湛微微抿起唇,語氣艱澀道:“她不會高興的。”
他對她做了那種事情,就像父皇對母妃做的那些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了,母妃仍舊耿耿於懷,深惡痛絕,那麽蠻蠻心裡會如何想呢?
北湛不敢深思下去,只是用力握緊了手心的小瓷瓶。
第63章 “他犯了什麽罪?”……
傍晚時分, 趙曳雪用過晚膳,玉茗便捧著托盤從屋子裡出來,一眼就看見有人站在樓梯口, 她嚇了一跳,定睛看去, 原來是紫玉,玉茗疑惑問道:“紫玉姐姐怎麽在這裡?”
紫玉聽了, 自如一笑,柔聲道:“今天后廚做了新的點心,他們擔心姑娘吃不慣, 特意讓我來問一問, 有哪裡不好的, 下次也好改進。”
聞言, 玉茗不疑有他, 有些歉然道:“主子今兒胃口不好,沒動點心,實在對不住。”
紫玉面露失望之色, 連忙把托盤接過來, 笑笑道:“這個給我就好了,順便幫你帶下去,你快去伺候姑娘吧。”
玉茗道:“那就多謝紫玉姐姐了。”
紫玉下了樓梯, 一邊低頭打量托盤裡的點心,果真是沒動過分毫,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對佇立在暗處的人影搖了搖頭,小聲道:“殿下,姑娘沒吃。”
那人影動了動, 片刻後,北湛自黑暗中走出來,他拿起最上面的點心,其狀如白蓮子,捏碎開來,裡面是粉糯的芯兒,包裹著一粒茱萸子大小的藥丸。
孟老大夫說過,此藥的味道清苦,倘若混入茶水飯食中化開,肯定會被發覺,並且藥性會有所損耗,最後廚房苦思冥想,才想出這麽一招,把藥整顆混入蓮子裡,因為蓮心也是苦的,如此倒說得過去。
紫玉低聲問道:“不如……奴婢再讓他們想想別的辦法?”
北湛收起那枚藥丸,掩口輕輕咳嗽幾聲,聲音仍舊有些微啞,道:“無事,孤自己去吧。”
他說完,便舉步上了樓梯,紫玉有些擔憂,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這又是何苦呢?”
怎麽就鬧到了這個地步,從前不是好好的麽?
二樓的屋子裡,趙曳雪正倚在書案邊,手裡拿著一本書翻看,這裡別的沒有,卻有一整面牆那麽大的書架,上面擺放了許多傳奇話本,雜書奇譚,應有盡有,讀起來頗有意思,很能打發時間,其中甚至有許多都是孤本,不難想象其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