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過閑著無事,她家侯爺又不在,於是常念點了頭。
春笙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您的身子可不能勞累。”
常念頓住。
她這身子自是不行,早上起來脫了衣裳,簡直沒眼瞧,走幾步便困乏,當然,比起昨日是好了許多。
不過,“這諾大的寧遠侯府連一頂軟轎也沒有麽?”她看著張嬤嬤如是問道。
張嬤嬤嘿喲一聲,忙道:“軟轎早備好了!就等您吩咐呢!”
“成,去吧。”
早膳後,一行人出了朝夕院。
張嬤嬤帶頭領路,春夏二人走在軟轎兩側,隨後還有六個宮女並成兩排跟著,各自手裡拿了披風茶水糕點一類。
侯府上下五十口人早已齊齊整整地等在門口,準備正式見過女主子,驟然瞧這陣仗,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敬畏,跪地恭敬行禮道:“見過朝陽公主。”
隨後才道:“奴婢們請侯夫人安。”
常念淡淡叫他們起身。
春笙則上前給了見面禮。
眾人一瞧是金葉子,手心都燙了起來,不愧是皇家公主,儀態高貴優雅,落落大方,又生得天仙似的,這便又跪了一片謝恩。
張嬤嬤在一旁笑著,挨個向她們侯夫人介紹,哪個是做什麽、在哪裡伺候、身上有什麽絕活。
常念粗略掃一眼,想瞧瞧有沒有什麽年輕貌美的,哪知都是上了年紀的仆婦,衣著穿戴都是清一色的棕灰,這下子,她更是記不住,都由春夏二人及隨行宮女暗暗記下。
待挨個見過了主子,眾人才有序退下。
張嬤嬤道:“殿下,如今春夏之交,後園子的花草樹木正茂盛,咱們是先過去賞春光,還是去假山涼亭那邊乘涼?”
常念懶懶地坐在軟轎上,實則無所謂去哪裡,不過她順著張嬤嬤手指的方向,遠遠看見幾個身材高大、統一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便道:“去後園吧。”
“好嘞!”張嬤嬤帶著一行人往後園去,路上絮絮叨叨:“咱們候府空置好些年了,侯爺獨自一人回來,也不愛鋪張熱鬧,冷冷清清的沒個大家族模樣,如今您來了,大家夥辦差事都上心許多,尤其是十騫幾位大人,可謂感天謝地!”
“哦?”常念挑眉。
張嬤嬤:“說來話長,咱們侯爺性子冷,手段狠,年前快過年那會子,也不知怎的,進宮一趟回來,又是衝冷水澡又是叫幾位大人去校場比武,隨後接連一月,日日比武,侯爺以一敵百,威猛無比,幾位大人哪招架得住?千盼萬盼等您過門,也好管管侯爺。”
……冷水澡?
那會子不正是她在藏書閣陰差陽錯親了他的時候麽!
常念好似忽然明白過來什麽,臉頰發熱,一陣懊惱。
難怪,難怪!她就說,怎能毫無預兆。
不過這麽一聽,她被.乾病倒,好像,也有了一點點安慰。
畢竟,她夫君的武力值,幾個大男人也招架不住。
想著,她要去研究春.宮圖的心思又淡了許多。
行了這幾步路,先前瞧見的那幾個黑衣男子也正好走到此處,見狀紛紛抱拳行禮:“屬下見過殿下。”
常念微微坐直了身子,仔細一看,都是模樣周正的,年齡不過二十上下,與她家侯爺差不多,只是沒侯爺那麽俊,她心中有了思量,待他們走後便問張嬤嬤:“這些都是西北來的麽?”
張嬤嬤回憶了一番,道:“除了那位趙大人,其余都是隨侯爺入京的。”
常念又問:“可都有家室?”
張嬤嬤愣了愣,反應慢半拍地答:“老奴不太確定,但想來是沒有的,殿下問過侯爺更為妥當。”
“哦。”
都是光棍啊。
常念思忖一番,吩咐道:“本公主還有一事需勞煩嬤嬤去辦。”
“您說您說!”張嬤嬤正愁沒得吩咐受了公主殿下冷落呢,畢竟殿下的陪嫁宮婢都能頂上候府大半下人。
常念:“今日回去你列出個單子來,京城中有哪些適齡待嫁閨秀,要脾性溫和賢惠一類,嬌縱者不要。另則,家世地位不要過高,父兄官職在七品至三品間為妥,名聲好的庶女也一並列入,聽明白否?”
張嬤嬤脆聲答:“明白!老奴辦事,您放心!”
可是,殿下要這些來作甚?難不成是提早給侯爺物色妾室?
不能吧!
常念當然不能。
她這輩子即是死也不會主動給夫君納妾。
那些個閨秀,是另有安排。
眼下她與江恕已經完婚,距離離京回西北便不遠了。
京城有京城的勳貴交際圈,西北自然也有,且還不知西北候府具體是個什麽狀況,嬸娘妯娌可多,可都好相與。
到時她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能事事指著江恕,更不能蜷縮在候府一方天地,要融入新的圈子必然要花費一番功夫和時間,身邊若無同氣連枝、可信可用的心腹如何能行?
朝陽公主從不缺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隻缺人。
依著長遠之見,最好的法子就是帶上一批人過去,安排給這些個將領做夫人,日後她們來往說話也方便。
她預備著,過幾日在候府辦個席面,互相間有看對眼的便撮合撮合,也不算強人所難。
不過這事,還需得她家侯爺配合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