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愣住了,這走向,跟她料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難道不該是他沉思片刻,想起什麽來?然後對她解釋些什麽?就像是當初誤會明珠一樣。
眼下這境況,她屬實是不會了。
江恕深深皺眉,按說,這一大桌,都是按夫人的喜好口味做的。他問道:“還有什麽不愛吃的?通通撤下。”
常念鬱悶地托著下巴,搖頭。
江恕倏的想起什麽來,夫人這是鬧脾氣了,卻難得欲言又止。
見狀,常念眼睛亮了起來,極為體貼懂事又乖巧地道:“夫君,有什麽話你隻管放心說罷,我又不是那等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換言之,她端莊大方明事理,只要話說清楚了,小節都可不計。
江恕漆眸深邃,疼愛地摸摸她的腦袋,低聲道:“昨夜是我不好,還疼嗎?”
常念:“……??”
昨夜,豈不是在溫泉池…中?
可,可她才不是想聽這個啊!
第105章 外室(一更) 如今的外室小妾,都興叫……
常念鬱悶地看看江恕那張不苟言笑的臉龐, 俊美,嚴肅,她放棄了。
依著寧遠侯的行事作風, 說話必要直接了當簡明扼要, 他才能明白,然而這種事情……直接問出來,多少有些興師問罪的意味,且還是嬤嬤私下瞧見的,說不得要叫他誤會她時刻派人提防著他。
罷了。
夫婦之間最重要的不是信任嗎?
她相信夫君。
常念不許自己憂愁焦慮, 膳食上也均衡,要養好身子,再不生病了。
江恕見她安安靜靜用起膳, 倒沒再說什麽,夜裡上藥時,動作更輕柔幾分, 禁.欲多時,他有失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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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沒有料到的是,這件芝麻大的小事,一日後, 竟還有意想不到的轉折。
房嬤嬤出門看綢緞料子時, 遇上芳媽媽,二人正好都是往城西去, 遂一道閑聊幾句, 到綢緞莊才作別。
芳媽媽和水雲在前邊不遠處的胭脂鋪子會面。
房嬤嬤探頭一瞧,頓時一驚,這不正是昨日從書房出來的素衣裙女人!天爺,竟然和江老太太都有關系!這還了得?
房嬤嬤生生等她們說完話才跟上去, 水雲潛伏多年,警惕性高,察覺有人尾隨便不動聲色繞了道,好在房嬤嬤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最後硬是探查到八尺巷一處低調的兩進院子,再往四周一打聽,才得知,這女人在此住了不少日子了。
常念聽完房嬤嬤口述,人都驚呆了,好半響才遲疑道:“莫不是養在外頭的……外室?”
不能吧?
房嬤嬤“嘿喲”一聲,握住小殿下的手:“娘娘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這女人真是……恐怕是老太太也知情,恐怕就是老太太安排的,殿下,於子嗣上,咱們不得不思量啊。”
“我明白。”常念沉默片刻,她如今的身子,華姑看診時也說過,要調養恢復,少說也要一年半載,遑論有孕生子?
前段時間,她病得最重,當時江恕為她求藥,九死一生,已是冒極大風險,老太太定是加倍焦灼擔憂的,為考量大計,安排一個外室,不是沒有可能。
常念良久未語,房嬤嬤不由得壓低聲音:“殿下,可要老奴去——”
“不要。”常念搖搖頭,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祖母年邁,為家族前程憂心後繼子嗣,本是人之常情,我的身子,子嗣緣強求不得。眼下既曉得有這個人,往後會發生什麽,心裡便有數了,今日除了一個,總還有下一個,難不成要變成妒婦日日盯著嗎?”
房嬤嬤猶豫道:“萬一,總不能眼睜睜看外頭的女人生下長子啊。”
“長子?”常念笑笑,“沒有本公主的首肯,寧遠侯府的大門,便是長子也進不得,沒名沒分,算什麽長子?”
要是當真走到外室生子那一步,想必也是江恕的意思,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沒有意義了。
跌份的事情,常念才不做。
房嬤嬤歎了口氣:“老奴的想法,若是這回按兵不動,再等等看看可否當真,再不然,到時咱們大可去母留子,日後養在您的名下,您體弱不宜產子,如此也可省去鬼門關走一遭。江家到底要顧忌明面與聖上,此番說不準也是這個想法,一舉兩得。”
常念再次默然。
一老一少正說著話,朝夕院來了個傳話的小廝,說是侯爺有要緊軍務,興許要晚歸,叫殿下早些用晚膳,不必等他。
常念隻說知道了,回身對上房嬤嬤蒼老憂心的面龐,再想方才那番話,她打了個哈切,怏怏道:“嬤嬤,你先下去吧,旁的事,日後再說。我累了,想睡會。”
房嬤嬤還有話沒有說完,見狀隻好應下。
隨後,其實常念也沒有睡著。她躺著想了很久,潛意識裡不太願意面對這樣糟糕的境況,也不願信這個假設是真,可,嬤嬤親眼所見,不是外室,還能是什麽?值得祖母親自派心腹去會見,出入書房也暢通無阻。
常念心情很低落,晚膳也隻用了一點。
江恕將近凌晨後三四更才忙完回來,明日是元宵,他處理完手頭上要緊的事務,將時間空出來,預備著帶常念去元宵燈會。
常念躲在被窩裡,聽他換衣的輕微窸窣聲,安靜閉上眼睛。然後,一個暖熱的胸膛從身後靠近,擁住她,大掌摸摸涼涼的手腳,體貼而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