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貧民窟拍戲是需要許可證的。而現在不知為何,它被系統判定為了作廢。
這些事從前都是池晏的人在做,於是張喆斟酌道:“要我去問問他嗎?”
“不用了。”松虞微微一笑,想起自己方才所見到的畫面,“他現在很忙。”
“啊?”
“我知道那張許可證是怎麽來的。”
是通過榮呂拿到的。
張喆:“啊,我記得他正在和尤老師秘密地打離婚官司……”
這樣一來,事情似乎變得很簡單:也許榮呂在通過這件事,對尤應夢施壓,增加自己的談判籌碼。或者也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和池晏。
而審查委員會被夾在中間,兩邊都不想得罪,左右為難。
松虞淡淡地吩咐道:“這件事,你先盡量在尤應夢那邊瞞住。如果她來問你,你就說沒有這回事,是榮呂自己瞎說的。”
張喆立刻明白了陳老師這句話背後的言外之意:她是不想再給尤應夢施加別的壓力了。
他心頭一暖,立刻道:“好的,我明白了。”
松虞:“我來想辦法吧。”
雖然不太願意讓楊倚川牽扯到這件事裡,但是在這個關頭,向他求助是最有效的方式。她沒怎麽猶豫,就拿出了手機,打算給他發條消息。沒想到屏幕一亮,楊倚川一條短訊發過來。
【楊倚川:陳老師,你在哪裡啊?到處都沒看到你。】
【陳松虞:我剛才接了個電話。現在出來找你吧。】
但楊倚川反而主動說要來找她,於是松虞簡單地向他描述了自己的方位。
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竟在無意中,走進了一間景致如此華美的空房間裡。天花板高得出奇,球形穹頂,有種宇宙般的深邃;牆壁與門柱上則貼滿了彩色的魚鱗瓷磚,如同深海裡的珊瑚與礁石,在日光下折射出迷人的色澤。
門開了。
抬頭的一瞬間,松虞愣了一下。
“楊小姐?”
來的是那位小公主,楊竺萱。雪白的大裙擺,像是翻湧的海浪,隨著她優雅的步伐,愈加靈動。她雙手執在身前,刻意做出的端莊姿態,真像一隻驕矜的小天鵝。
“對。”她說,“剛才給你發消息的人是我。”
松虞微微一笑:“找我有事?”
“我想跟你談一下。”
“我們之前見過的。”她又說,“在榮呂的宴會上。你讓他出了個大洋相。”
松虞察覺到這來者不善的口氣。
於是她挑眉,也同樣回敬道;“沒想到你會出席那種場合,楊小姐。”
“那種場合?”楊竺萱也笑,“不要說得這麽不堪,只是很普通的社交場合罷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反應這麽過激。讓他太太上去唱首歌有什麽,她本來不就是乾這行的嗎?給大臣們表演,應該是她的榮幸。”
松虞淡淡道:“是不是她的榮幸,應該由她自己決定。”
“很遺憾,她沒資格決定。”
這漂亮的小女孩直直地看著她,臉上卻露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嘲諷笑容,說話的口氣也意外很老成:“我很欽佩你的勇氣,但是你這樣做毫無意義。女人都是要結婚的,這原本是她這種出身的人,能擁有的最好出路。你毀了一樁完美的婚姻。”
松虞:“……”
盡管小公主口口聲聲所說的是尤應夢,但她究竟是借尤應夢在貶低誰,顯然也一目了然。而無論是背後對別人指手畫腳,還是這種拐彎抹角的指桑罵槐,都讓她覺得無聊又無趣。
於是松虞扯了扯唇,突然說:“那榮呂有沒有給你看過我們的照片?”
楊竺萱臉色一白。
“照片”二字,立刻勾起了她最深惡痛絕的回憶。
濃鬱的刺青,搖曳的燭火。chase將面前的女導演抱在桌上,唇舌相纏。她從來不知道那個向來西裝革履的男人,脫掉循規蹈矩的白襯衫,會是這樣野性難羈。
只是一張照片,就勾起她內心最深的欲念。
但楊竺萱既覺得憤怒得眼睛發紅,又忍不住產生更多綺念:既然陳松虞都可以,為什麽她不可以呢?為什麽chase懷裡的女人,不能是她自己呢?
誰都想要摘下一朵帶刺的野玫瑰。
這位千金小姐的臉情不自禁地白了又紅。她狠狠地咬了咬唇,才一臉不甘地道:“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知道你們電影圈亂得很,什麽劇組夫妻、露水情緣,都很常見。但現在電影已經拍完了,我要求你立刻離開chase,永遠不要再跟他見面。”
基因迷戀 第124節
“哦。”松虞覺得很好笑,故意順著她的話說,“憑什麽啊?他長這麽帥,又有錢,你總得給我一點好處吧。”
她猜自己並不會得到一個很有想象力的答案。
但沒想到對方一臉驕矜地,一字一句地說:“你等著這部電影翻身吧?我聽說,你們現在卡在了審查,沒辦法上映呢。”
松虞一怔。
這完全在她的預料之外。
“楊小姐的消息很靈通。”她意有所指地輕聲說。
小公主卻將這當做了投降的先兆。她儼然旗開得勝一般,慢慢地露出了燦爛的笑:“當然了。想必這對你而言,是天大的難題。但對於我,不過是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你懂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