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她隻想感謝自己這強大的直覺。
劍尖還懸在眉心,劍的主人開口問道:“你不怕?”
怕,怕死了,她從沒有這麽怕過,後背早已經被冷汗浸濕,天知道她廢了多大力止住自己逃跑的腳步。
但她顯然不能這麽說,隻得開口說出那句小說女主的常用語。
“我相信你。”
周遭靜了下來,三月的驕陽透過梨樹灑下片片花影,給人一種恍如夏日的錯覺。
說完這句話,李弱水不僅沒靜了下來,心跳更快了,就怕這句話踩到他的雷點。
路之遙突然開口笑了出來,笑得手都在抖,嚇得李弱水頭仰了一下,怕他一個不注意便刺進來了。
“雖然是假話,但原諒你了。”
不再停留,他轉身向其余黑衣人攻去,但明顯又有了章法,打起來也沒那麽不要命了,就像是吃飽了在逗弄獵物一般。
不遠處的白衣女子看到這幕,眼神發亮,毫不猶豫地提劍向李弱水而來。
李弱水不會武功,當然跑不過她,只能被抓住做了人質。
“畜生,你相好的在我手裡,識相的就束手就擒,否則我便將她殺了。”
其余人都看著路之遙,但不包括李弱水,她可太懂這人了,他要是停下,她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果不其然,在白衣女子洋洋得意的眼神裡,路之遙甚至都沒給她一點反應,依舊自顧自地殺得開心。
“大姐,我們認識不到十日,你也是把我看得太重了。”
李弱水幽幽歎口氣,側著脖頸避過劍鋒。
“不可能,你在他劍下活下來了……”
白衣女子陷入了自我懷疑,隨後又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畜生就是畜生,沒有感情、冷血過人,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在她碎碎念期間,看準時機的江年翻身而來,將她製服在地。
可這人被製服的第一反應不是求救,而是命令其他人:“不要管我,立刻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她這副寧為玉碎的樣子不免讓人好奇,到底路之遙做了什麽才讓她恨不得吃了他。
但誰也不傻,頭領都被抓了,自己還拚命和瘋子對打做什麽,又不是活膩了。
見眾人罷手躲得遠遠的,白衣女子怒火中燒,卻也毫無辦法,只能乾瞪著路之遙。
路之遙慢悠悠地走過來,雙手還有些興奮的顫抖,他閉眸笑起的樣子像是在享受盛宴後的余韻,饕足又開懷。
李弱水徹底悟了。
這分明是個做事全憑喜好、毫不在意自己生死的愉悅犯瘋子啊。
陸飛月看著前來的路之遙,側身擋在李弱水身前,順便對天放了信號彈,通知巡案司其他人前來。
她轉眼看著院中的十輛馬車,眉頭緊緊皺著,拿著刀的手都用力得泛了白。
“你們到底做過多少起這樣的事?”
“五年了,記不清了。”
白衣女子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會不會透露出什麽消息,她連看著路之遙都覺得礙眼,把視線轉到了一邊去。
“背後主使是誰?”
“是你一個小小的捕快惹不起的人。”她眼珠一轉,勾唇笑道:“你們將他殺了,我就告訴你。”
江年的視線看向路之遙,微微皺眉,隻覺得這女子的執念來得太奇怪了。
“你認識路公子?”
聽到這句話,白衣女子眼睛一瞪,雙目帶刺般地向他看去,眼裡的驚詫清晰可見。
“他也姓路?”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路之遙,像是要將他的每一根發絲都看清楚。
白衣女子仔細盯著路之遙的相貌,又是怎舌又是搖頭。
“畜生,你爹叫什麽?”
沒等路之遙回話,李弱水便開了口。
“怎麽?想認他爹做爺爺?他們路家可不會要你這樣的孫子。”
白衣女子被噎了一句,不再說話,只是看著路之遙的眼神更加複雜。
陸飛月和李弱水二人將馬車底部的少女抬了出來,看著她們渾身無力的樣子,被下的藥一定比李弱水之前受的更多。
李弱水走到白衣女子身前:“解藥呢?”
她抬頭看著李弱水,又想到之前路之遙的舉動,無聲笑了。
“小妹妹,你把他殺了,我就把解藥給你。”
???
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李弱水直接將手伸進了她的衣襟裡摸索。
她實在不是很懂這些反派,都被綁住了還要硬撐著說這些。
“你做什麽!”
在白衣女子的驚呼聲中,李弱水摸出了一花一白兩個瓷瓶,她撥開塞子聞了聞,一香一臭。
李弱水站起了身,拍了拍她的肩。
“都被綁了就別嘴硬了。”
那瓷瓶的香味李弱水太熟悉了,與之相反的臭味一定是解藥。
聞了解藥的幾位少女一個個地躺在樹下,望著空中吹出的白梨花瓣,只有一種絕處逢生的喜悅。
路之遙也坐在樹下,他倒不是在休息,而是在擦拭自己的劍,順便回憶了和李弱水相識以來的事。
和陸飛月二人遇見可以解釋,或許她之前就知道這二人的任務,後面與他相愛一事更是荒謬至極,可唯獨名字的事令他疑惑。
他的名字在此之前從未告訴過別人,賜名給他的那人當日便死了,不論怎麽想李弱水都不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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