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輕也沒得到過這東西,隻說珍珠大小,聞有異香,但他現在分辨不出來。
辨不出就一起帶走罷。
路之遙略感麻煩地輕歎一聲,抬腳離開了這個黑衣人,只剩他趴在地上抽搐。
“救救我……”
聲音又細又柔,氣也不足,像是湖邊飄蕩的蘆葦,風一吹就能折斷。
衣服被脫到一半的女子喘著氣,唇色蒼白,兩頰上卻飛著紅霞。
不僅像是中了藥,還像是病發了一般。
她滿懷希冀地看著這人向她走來,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卻因為之前流了淚,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輪廓。
話本中的女主角落難時,都會有一個英雄前來相救,他們姿容俊美、彬彬有禮、才識過人。
所以,她這次也遇到這樣的人了嗎?
因為潛意識覺得自己被他救了,現在又有些神志不清,她莫名其妙地給路之遙加了光環。
盡管她能看到現在的他在翻找東西。
踏過地上的血流,路之遙稍顯閑適地在裝著藥丸。
他摸索著翻了不少盒子,也沒有管到底是不是冷香丸,但凡形狀差不多的他都放進了木盒中。
那個黑衣人已然不再掙扎,他瞪著眼睛,依舊在震驚著自己的死亡。
“公子,能不能幫幫我……”
她繼續呼喚著,等待他的救援:“我病發了,需要你左手邊櫃子底部的藥。”
她捂著胸口,喘息得更加厲害,眉頭也皺了起來,顫抖的聲線也昭示了他的痛苦。
如果李弱水在這裡,一定會狠狠搖醒她的。
大半夜到她宮殿裡來的能是什麽好人。
這位看起來很溫柔的公子微微挑眉,似乎聽到了她的話,繼續向左摸索著,打開了櫃子。
“在櫃底,要敲三下。”
路之遙照做,底部的木板彈開,露出一些瓶瓶罐罐。
“公子,若是你想要冷香丸便拿走吧,在那個紅色的瓶中。
只是能否給我配下藥?裡面有四瓶,每瓶拿一粒給我便好。”
她垂著胸口,冷汗涔涔,即便是那詭異的媚香也難以讓她溫暖半分。
“紅色?這個麽?”
路之遙開了口,隨手挑了一瓶給她看。
這時她才看清他的容貌,視線落到他輕閉的雙眸,心下不免有些憐惜。
原來是個瞎子。
“不是的,在你左手邊第二瓶。”
“這裡啊,多謝。”
路之遙倒出一粒藥丸,將那個木盒隨手放到了一旁,轉身欲走。
“公子、能不能,給我拿藥過來……”
她緊緊揪著衣領,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隻覺得心臟痛到不行,眼淚不停地浸到被子中。
路之遙唇畔勾著笑,將那粒藥丸放到了身側的錢袋中。
“我們似乎已經平了。”
在他的理解中,他已然幫她殺了試圖玷汙她的人,她也給他指了藥的位置,兩人便互不相欠了。
至於她的病情,又同他有什麽關系呢?
“再會。”
路之遙嘴角噙著笑,禮貌地對她點了頭,轉身跨過地上的屍體準備離開。
床上那人已然痛到蜷縮,耳邊全是嗡嗡的聲響,根本沒聽到他說了什麽。
她只是一心相信這人會帶藥給她的,畢竟他救了她。
房門打開的聲音響起,過了一會兒,有人捏起了她的下頜,將四顆藥丸送到了她口中。
她咬牙睜開眼,只見到鋪散下的烏發,以及他唇角如同春風般溫柔的笑容。
他的嘴唇張合,似乎還在說些什麽,但她現在痛到聽不清,大概是在安慰她吧。
這人離開了,房內再也沒有他的身影,她也在藥力的驅使下睡了過去。
那句她沒聽清的話早已消散,只有角落那一束墨蘭知道。
——雖然有些無趣,但救你似乎能討她歡心。
*
翌日清晨。
睡夢中的李弱水再次從壓迫感中醒了過來。
她轉頭看向埋在她肩膀上的人,長長地歎了口氣。
原以為屋子裡有兩張床就能逃離這樣的日子,沒想到他又摸過來了。
但最讓她難受的不是擁擠,而是她竟然已經習慣了這種緊縛感。
人類的適應性還真是強得可怕。
李弱水努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隨後拍了拍他。
“醒醒,要被你勒死了。”
路之遙抬了下手,沒再箍得那麽緊,但他烏黑的長發也順勢鋪到她上半身。
李弱水就像是被妖精纏上的可憐人,就連他的頭髮也不想放過她。
原本昨晚是想等他回來的,但實在太累了,就撐不住睡了過去。
不知道他有沒有拿到冷香丸,要是拿到了,她該怎麽阻止小黑屋的發生呢?
李弱水繞著鋪在手上的長發,腦子又開始轉了起來。
路之遙這麽做的原因是怕她會離開他,要想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唯有讓他相信自己不會走。
可要怎麽做呢?
把他抵在牆上,紅著眼說命都給他?
李弱水轉頭看著路之遙露出的一點側臉,立馬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想法。
她敢這麽說,他絕對會把刀子遞給她,然後讓她把命給出去。
怎麽表忠心這麽難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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