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屏風後洗心革面了一會兒,李弱水突然想到什麽。
她現在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吃解藥,不就說明這場博弈是白輕輕贏了嗎?
李弱水穿好襦裙,系好絛帶,扒在屏風後看向他。
“你要去哪裡給白輕輕拿藥?”
“皇宮。”
路之遙輕輕應了一聲,他的手卻一點不溫柔地按壓上了那道咬痕,將它生生壓出了血。
鮮紅的珠子從玉白的肩部滑下,紅白相映,帶著一種特殊的美感。
他從行囊中拿出一瓶藥,輕輕地抹在了傷口上,神色溫和平靜。
似是察覺到了李弱水的視線,他笑著解釋道。
“趁它流血時抹藥,這個傷口便不會恢復如初了。”
……
不可否認,沒人會討厭這種專門和獨屬於你的感覺。
這感覺很好,但不是用這樣傷害別人的方法來獲得。
李弱水微微歎口氣,也不知他這痛就是愛的潛意識怎麽才能扳過來。
“我晚上便去皇宮拿解藥,你在這裡等我,好麽。”
抹了藥,終於放下了一件心裡事的路之遙站起身,對著李弱水伸出了手。
“現在去吃飯罷,正好還能討論你想去哪裡定居。”
“……”
心裡有苦她對誰說。
李弱水上前牽住了他的手,再次開始強調。
“我不會走的。”
*
夜幕降臨,皇城下了一日的雨終於停了。
街道上蓄著不少積水,裡面倒映著高高掛起的明月,隨後被人一腳踩散。
路之遙按著白輕輕說的路線走到這處,隨後調轉方向面向後方,那裡正是皇宮的高牆。
他記得白輕輕說過,再向左五步,就是一棵讓他借力的榕樹。
他踏過水窪,向左挪了五步,隨後抬手摸了一下,果然碰到了粗糙的樹皮。
她的路線太過於詳細,都是說的方向和步數,即便是他也能隨意入宮。
看來之前確實派了不少人來。
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路之遙踏上宮牆,劍柄上的小木偶正笑眯眯地抱拳蕩圈。
他刻意動著劍,將木偶晃來晃去,似是有些走神。
“是該做個秋千,不然她以後在家玩什麽呢……”
這聲感歎消散在濕冷夜風中,宮牆這處除了晃落水滴的榕樹,再也沒有其他痕跡。
他按著白輕輕說的路線來到宮殿的小院中,聽腳步聲,殿外還走動著一些人。
路之遙反手送出銀針,直到門外的人都倒地後他才慢慢走出來。
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鋪上台階,隨後投射在木門上。
他正要推門而進,便聽得裡面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救救我……”
第72章 求不得(四)
暖帳輕紗,燈影搖曳。
四周緊閉的門窗擋住了月光的清輝,也裹住了屋內的異香。
那聲“救救我”就像是幻聽,細如蚊蠅,隻一聲後便再沒有動靜。
路之遙微微挑眉,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
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進屋內,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他閉著眼眸進去,隨後轉身關上了門,屋內似乎一片靜謐。
在路之遙看不見的床角,正安靜蹲著一個黑衣人,他緊緊地盯著路之遙,手下捂著這宮殿主人的嘴。
路之遙關好門後頓了一下,隨後偏頭“看”向那處,話語柔和。
“這裡味道實在太濃烈,我有些分不清味道。請問,冷香丸在哪?”
話音剛落,屋內寒光一閃,一柄一尺長的短劍立刻劈向路之遙。
這攻勢凌厲快速,若是尋常人,一定會被打得個措手不及。
但路之遙顯然不是常人。
他一手碰了碰鼻子,似是被這濃烈的香氣弄得有些癢,另一隻手抬劍架住他的攻勢。
“這味道確實讓人有些煩躁。”
路之遙挑開他的短劍,旋身將他踩在腳底,一手握拳放在鼻下,遮住了他略微彎起的唇角。
沒了那上翹的唇形來映襯眉眼,光看他的上半張臉,總給人一種溫和的冷漠和無謂。
似乎他腳下踩的是什麽都一樣,不論是人的腦袋、一隻隨處可見爬蟲或是一朵花,在他眼裡沒有任何分別。
路之遙略彎下腰,語調溫和:“勞駕,能告訴我冷香丸在何處麽?”
“滾,老子來采花的,管你什麽香的臭的!”
落下的重力緊緊壓在這人的脊背,他隻覺得疼痛無比,語氣也衝了不少。
“采花?雖說屋裡都是媚香,但也不必都推到采花賊身上。”
路之遙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過一旁的短劍。
“不過,倒是許久沒聽到人罵我了。同樣是罵,怎麽你們就沒有她罵得有意思呢?”
手中短劍落下,輕巧地扎進這黑衣人的脊背,路之遙熟練地捂住他的嘴,等待那一聲痛呼過去。
雖說外面的人都昏迷了,但他也是要求穩,畢竟越早弄完就越早能帶李弱水離開。
將這人釘在地上,路之遙伸手從他懷中掏出了一個木盒子,裡面有幾粒藥丸。
“下一次偷藥丸,記得在裡面塞上棉布,不然聲響很大。”
他抬起木盒湊近聞了一下,可鼻尖卻只有這媚香的味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