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為了撇開罪名,連向我下跪的事都做得出來。”魏清婉嚇得後退一步。
石虎真擔心魏清婉會因為這一跪而心軟,還好,還好。
婦人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她相公還要參加春闈的,名聲不能毀。
她看向魏清婉,“原來這都是誤會一場,當初正值瘟疫發生,那種時候也怨不得相公。他不單單一人,還要顧著父母。魏小姐,相公娶我時也不知你還活著,如今弄成這樣兩家必然是結不成親了,便讓相公寫了和離書好聚好散吧。”
安覓眼眸微眯,這女人能大著肚子跟薛舒志上京,能聽到薛舒志被人當街毆打就跑來,想必薛舒志是她僅能抓住的最好的成親對象?
明知道渣男這樣做是要將她貶為妾的意思還這麽幫渣男?
想坐穩正妻位子,又想挽住名聲?想什麽美事呢!
安覓摸摸崽崽的小腦袋,看向那婦人,因她懷孕的關系,怕她情緒激動還讓鬥雪上前看著點,“這位夫人,看你這身子約有四個月了吧?懷了身孕還能千裡迢迢陪丈夫上京趕考可真不容易。小孩子最可愛了,為人母親就盼著孩子能在身邊平安喜樂地長大,若是……”
她停頓下來,轉而看向魏清婉,“罷了,婉婉,不如你就回薛家吧。只是得勞煩這位夫人居妾位了,我魏家可不接受什麽平妻之類的事。”
安覓的目光又落在她肚子上,近前小聲說,“正好婉婉當初被害得小產,極有可能傷了身子,今後你生下的孩子就抱到婉婉跟前養。”
既然你這麽為渣男著想,我成全你啊。
石虎眼睛一瞪,看到魏景和也沒反駁,就急得想出聲,又怕讓魏清婉陷入更尷尬的境地,只能氣呼呼地把拳頭攥得嘎嘎響。
魏清婉起初也嚇到,但是轉念一想,二嫂不會這樣對她,就低下頭沒有出聲。
薛舒志心裡一喜。
那婦人怔住,完全沒想到剛還在恨不得殺了薛舒志的魏家人,會這麽快就改變主意。
她看到魏清婉毀了容的臉,聽到她可能不會再有孩子,若是為這兩樣,的確回到薛家是她最好的歸宿,不然誰還會娶一個毀了容,還生不了孩子的女人當正頭娘子。
婦人越想越慌。
她看著安覓身前玉雪可愛的孩子,抬手撫上小腹。
身為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如今已經有了身孕,斷不能讓薛舒志心裡的算盤得逞,倘若他迎回這個魏家小姐,那她就要淪為妾?她身為庶女,自然知道姨娘在正室跟前活得有多艱難,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喊自己做娘。
不,她不能淪為笑柄,哪怕薛舒志無法再科舉,她也是正室!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婦人在心裡幾經掙扎,抬頭看向魏清婉,低頭認錯,“魏小姐,對不住,方才我只是不想讓相公名聲受損才那般說。我可以證明,相公說的是假的,那丫鬟被我發賣前什麽都招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那丫鬟是不是魏家要找的那個,那丫鬟的確是一直跟著薛舒志的房裡人,薛舒志待她也不錯,還許諾婚後抬她做姨娘。
眾人為這反轉再次嘩然,大罵薛書志簡直丟盡讀書人的臉。
薛舒志萬沒想到壓死他最後一根稻草的竟然是自己的現任妻子,或者說,他沒料到魏清婉這二嫂這麽能說。
他今日敗就敗在魏家沒有如他所料那般避諱這事,反而在大庭廣眾下將事情說開。二是,魏景和也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在意名聲。
薛舒志能算計這一切,自然不是沒腦子的。他知道再鬧下去也無濟於事,相反可能會惹得魏景和對付他。
“觀言,報官。”魏景和淡淡開口。
“我寫。”薛舒志趕緊起來走到書案前,墨都是墨好的。
魏清婉拿到和離書的那一刻,捂嘴痛哭出聲。她真的怕薛舒志不願放人,要把她耗死在薛家。
石虎也徹底松了口氣,還暗喜,這下他是不是可以提親了?
離開前,安覓還是對婦人說了句,“你最好買兩個有力氣的婆子貼身伺候,渣男渣起來可不管你有沒有身孕。”
“科舉考的不單單是才學,還有人品。”
魏景和也對薛舒志,或者說對在場的讀書人說了這麽一句話。
在場有的考生又何嘗希望薛舒志有一門三品官的親戚?本就是同屆競爭關系,若是再有這麽一門親戚於他們更不利,如今聽到這話,更是火上澆油。
古話說文人的嘴,武人的刀,皆能殺人。都不用魏景和再做什麽,已經有大批文人叫囂著剝奪薛舒志的功名了。
如此一來,哪怕是原先看好薛舒志的座師也會跟他撇清關系。
也有目睹這一切的京官搖搖頭,這舉人沒打聽清楚啊。這魏家就沒怎麽在意過名聲,若是在意,還能縱容家中小孩養豬,還養到皇上跟前,養出史上第一場賽豬來?
光想有個三品官大舅子,怎麽就沒想過他一個毫無出身背景的人,得罪了三品官,還是正炙手可熱的三品官,能安然無恙?
科舉,這輩子別想了。
只是,魏景和就這般放過這舉人有點說不過去啊。
不出半個時辰,魏侍郎當街毆打進京趕考的舉人這事就傳遍整個京城。
如今話題最多的可就屬這魏侍郎一家三口,再一打聽事情經過,除了迂腐的,看不慣魏景和的,誰不讚聲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