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樣才能做到穩如泰山, 她她她真的把持不住啊!
更何況裴渡還這麽難受。
如果撫摸有用, 摸一摸也是沒關系的吧?不對……動情期這種情況,真能靠簡簡單單的撫摸挺過去嗎?
謝鏡辭被這個想法灼得耳後一熱。
她努力止住慌亂,順勢伸出手,在半空徘徊好一陣子, 不知應當放在哪裡,遲疑須臾,一把按住裴渡頭頂。
這是謝鏡辭頭一回摸別人的腦袋。
她毫無經驗,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裴渡感覺舒服一些, 只能回憶當初養貓的經歷,像擼貓一樣生澀撫摸。
原來他的發絲是軟的, 綿綿聚在一起,透著股熱氣。
“那個……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謝鏡辭壓低聲音,右手在他頭頂輕輕一撫:“像這樣,可以嗎?”
裴渡在竭力抑製顫抖。
她沒體驗過兔子動情期,想來應該和Alpha的敏感期相差不大,或是說,需求可能更甚。
謝鏡辭在心裡咽下眼淚。
對不起,裴渡。
“……我不知道。”
裴渡的嗓音同樣很低,帶著茫茫然的懵懂與遲疑:“有些……熱。”
少年說完方覺羞恥,忍下眼眶騰起的熱,抿起薄唇。
他怎麽能在謝小姐面前露出這副模樣,簡直不堪至極。
可她的掌心無比清晰地落在頭頂,從未有過的舒適湧遍全身,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為之戰栗,裴渡一面唾棄自己不知羞恥,一面情不自禁地,想要索取更多。
腦海裡的字句還在不斷浮現。
他深吸一口氣,詢問那道突然出現的、聽不出語調起伏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麽會在謝小姐識海裡?”
[與你無關。]
那聲音答得模糊,語氣懶散,說罷輕笑一聲:[這本來應該是她的任務,以你們兩人的關系,由你替她完成,應該也不過分吧?]
他眸色更深,在渾身難耐的燥熱裡,終究是慍怒佔據了上風:“你一直在強迫她做這種事?”
[小公子,這話可就不對了。]
對方懶懶一笑:[我同她是合作關系,謝鏡辭有求於我,自然要心甘情願為我做事――要不然,你以為她怎能從那種情況下醒過來?]
也就是說……謝小姐之所以能從長達一年的沉眠中蘇醒,全因與這道聲音做了交易。
而這就是黑氣所說的,關於謝小姐的秘密。
那次夢裡的啃咬、酒後莫名的佔有欲、以及所有在他們尚不熟識時謝小姐所做的曖昧舉動,在這一刻,全都有了答案。
[其實你大可放心。]
那聲音停頓片刻,忽而又道:[我給她的只有幾句台詞而已,你如今要做的,也只不過是按著台詞來說。不是多麽困難的活,對吧?]
它若有所指,裴渡卻瞬間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這些只不過是幾句話而已。
無法做出任何決斷性的改變,謝小姐的人生軌跡,仍是由她自己掌控。
去鬼塚尋他也是,在歸元仙府,當他被裴鈺指責誣陷,毫不猶豫地一步步走向他時也是。
那些都是謝小姐的本心。
隨著謝鏡辭的撫摸,難言的躁動終於得到了舒解。
但她的觸碰輕柔緩和,在一瞬的舒適以後,是更為洶湧、宛如潮水般的渴求。
裴渡咬牙,繼續在識海裡問它:“你為何會找上謝小姐?”
這是個有趣的問題。
[謝鏡辭最開始的時候,也曾這樣問過我。]
對方似是也沒想到會進入他識海裡,一時覺得有趣,心情很不錯:[我告訴她,此事涉及天道規則,不能隨意透露,今日你來問我,也只能得到同樣的回答。]
……天道規則?
天道往往只會干涉影響整個修真界的大事,謝小姐昏迷不醒,為何能引來它的關注?
腦海中的謎團越來越多,裴渡蹙眉:“我體內的黑氣究竟是何物?它為何會知曉你的存在?”
那聲音沉默了一瞬。
[黑氣?什麽黑氣?知道我――嘶。]
它第一次顯出了懊惱的模樣,自言自語:[糟糕……不會吧。]
它說罷頓住,在識海裡匆匆一晃:[不好意思,劇本可能要暫停一下,你慢慢熟悉角色,拜啦。]
沒等裴渡反應過來,那道聲音便消匿了行蹤。
於是滿身燥熱驟然褪去,識海重歸清明,謝小姐的手掌仍落在他頭頂,拇指一動。
她定是察覺了他目光的變化,怔忪一瞬,松了口氣:“你沒事了?”
這道聲音有如清泉擊石,讓裴渡猛然清醒。
他方才……
少年臉上的潮紅還沒褪去,便又湧上更為濃鬱的粉。他方才對謝小姐露出那樣羞恥的表情,說出了那麽羞恥的話,他――
他差一點就要對她說,想要更多。
他真是沒救了。
糟糕糟糕,裴渡果然臉紅了!
謝鏡辭心裡的小人哐哐撞牆。
他向來光風霽月、清雅傲岸,哪曾做出過這般舉動,定然覺得羞恥難堪。
她歉疚不已,努力做出鎮定的模樣,穩下聲來解釋:“你是不是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是它幫我從沉眠裡醒過來,作為代價……就是你在識海裡見到的那樣。”
裴渡低著腦袋,安靜點頭。